随笔丨人间烟火气

妻在厨房做饭，厨房的门敞开着，烟火气从中飘出，给人以生活的真实感。

似乎很久没有对一餐一饭报有如此亲切的感受了。生活总是匆匆忙忙，一切都仿佛飞驰的车窗两旁倒退消失的行道树，模糊而又不真实。

上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烟火气，还是学生时代。妈妈在厨房里炒菜，我弯坐在地桌前看动画片《时间飞船》。厨房里油炸的滋啦声和电视里呼哈哈的主题曲混合在一起。我突然闻到了妈妈做的豇豆炒肉的味道，就此感受到了生活的真实。

窗外的夕阳是真实的，绿油油的菜园是真实的，黑白电视机里动画片的声音是真实的，爸爸用水泵浇田时井水凛冽发涩的味道是真实的，水泥窗台棱角的触感是真实的，透过窗纱吹入室内的风是真实的，蹲在葱尖上的红尾巴蜻蜓是真实的，农村是真实的，老师留的作业是真实的，老旧掉珠的算盘和装满豆角种的手鼓是真实的……

现在长大了，出差的时候总感觉不到真实。晚上在宾馆里失眠，只能打开软件听单田芳的评书。听评书不是为了追求现时的真实，而是为了在回忆中寻找遗失在时光角落里的过去的真实。早上在宾馆里醒来，常常忘了自己在那，忘了自己几岁，忘了自己是人类还是某个具备意识的其他物种。

只有在家人身边才会感到真实。小时候如此，长大了还是如此。

家庭就像盘古开天辟地的斧头，将混沌切开，给我们以澄澈的现实。

我在家里才能呼吸到真正的空气，喝到真正的水，吃到真正的食物，摸到孩子柔嫩的小脚，摸到妻子光滑如瀑的头发。

也只有这些时候，我才长吁一口气，因为我知道，自己正真实而有意义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