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牧羊少年奇幻之旅:世界之魂即是我心
朋友把《牧羊少年奇幻之旅》这本书拿给我。我翻开后,很快就被吸引住了。在一种魔力笼罩中,我行云流水般读完了它,掩卷迷失,感觉飘飘然。
《牧羊少年奇幻之旅》记得在大学的时候,老师教我们如何批评作品。我们引入精神分析、女性主义等等各种理论,把握结构、意象等等角度,一刀一刀的切入,一块一块的分割。作品就是手术台上的人体,我们解剖,研究。然而我时常觉得我们走上了迷途,忽视了书带给人的审美乐趣。
书带给人的首先是感染,然后才是认识。对待书如同对待人,组织的解剖只能得到关于人体的生理知识,不能获悉一个人的灵魂。书的灵魂需要我们用心去感悟,而不是用经验去认知。其实,对待生命也是如此,我们往往也是过于执着用理性去认知,忽视了用感性去体悟。而《牧羊少年奇幻之旅》就是这样一本提醒我们这个道理的书。
《牧羊少年奇幻之旅》这本书可以说是一个充满象征意味和神秘气息的寓言,人、物、事作者精心设置,荡漾着隐喻,咀嚼起来遥应有致、回味无穷。
故事缘起于西班牙少年圣地亚哥的梦。圣地亚哥是一个牧羊人,他两次梦见金字塔下,埋有财宝。吉普赛妇人为他解梦。撒冷之王告诉他这是他的天命,他于是决定去寻宝。男孩初到埃及,受骗身无分文。他在一个水晶店主做工,挣取了很多钱后又踏上了寻宝之旅。他和一个商队一个着迷炼金术的英国人同行穿越沙漠。在一个绿洲中他遇见了神秘骑士,在神秘骑士的开导下,他放弃绿洲中的安逸生活,继续追寻天命。在金字塔下,一个强盗说,他年轻的时候梦见一个教堂的下面有财宝,但他并不那么傻去相信一个梦。于是圣地亚哥就回到了他做梦的地方,挖出了宝藏。
在做梦的地方找到了梦见的东西,这无疑是个象征。这种起点即是终点的圆形结构在小说中处处隐含。这些圆圈在小说中辉映交融,最终谱就的是一个关于生命的密码。
《牧羊少年奇幻之旅》小说中英国人寻求炼金术的过程也是一个圆形结构。炼金术的秘密刻在一块翡翠板上,后代写了很多书来解释,再后一代对这些解释再解释...那个英国人把这些书成箱成柜的带在身边,把研究炼金术的各种概念术语娴熟装在脑子里,然而他永远也不能发现炼金术。
小说开头的序中说炼金士有三种,“有的说话空洞,是因为他们不了解自己所说的事情;有的是因为他们了解自己所说的事情,而且还知道炼金术的语言针对心灵,而不是针对理智。”还有一种“他们从未听说过炼金术,但却在生活中发现了‘点金石’。”这个英国人就是第一种,神秘骑士是第二种,而圣地亚哥就是那最伟大的一种(这也是小说会有另一个译名《炼金术士》的原因)。
这和金庸《侠客行》中对武术真谛的思考有共同之处,一篇侠客行记载着武功的至善,武林高手们沿着注释破解不能看透,而不识字的石破天面对石壁感应到了字的运动,直接用身体领悟了它。
侠客行秘籍和炼金术,不是知识能教的会的,而是需要用生命悟的。那个英国人企图沿着书,沿着翡翠板破解炼金术,却不知道炼金术就在自己的周围事物中。世界的秘密也是如此,企图透过书去和它取得联系,不如直接用心去听世界的声音。
牧羊少年奇幻之旅小说中的炼金术,不再只是炼取黄金,而是炼出世界的元精,这个元精就是使万物皆为一物的密码,就是世界之魂。这就使得炼金术上升到了生命的境界。这就涉及了小说中最重要的圆形结构了——牧羊人抵达世界之魂的过程。世界之魂就是他的心。这是小说中没有圆的圆形结构,是小说的核心意蕴。
他的起点是梦,梦就是来自体内的本能诉求,又是天命的召唤。他梦到的财宝,就在他做梦的地方。远方与脚下距离为零,天命和心声距离为零,这都是因为世界之魂即是我心的缘故。牧羊人一路走去好像得到了很多人指点,实际上只是听着自己的心。吉普赛妇人、撒冷之王、神秘骑士看起来是圣地亚哥的引路人,实际上他们从未指过任何路,他们只是提醒圣地亚哥追随天命即听从内心。因为心即连着世界之魂,世界之魂的声音以征兆启示人。读懂这些征兆才能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前路逐渐清晰的过程就是逐渐接近世界之魂的过程。
而那个强盗不愿相信自己的梦,水晶店主害怕追梦会一无所获,他们无视天命的呼唤,也是漠视了自己的心。在小说序的第二个寓言中,圣母怀抱小耶稣,降临人间并造访一座修道院,神甫们唱圣歌,为圣经献画,背圣徒名字,都不能打动小耶稣。还是一个抛起了橙子玩起了杂耍逗笑了耶稣,获得了小耶稣的拥抱。寓言神性即人性的内蕴和世界之魂即是我心是一致的。人力即是神力。在水晶店他听到了世界的声音,帮助老板救活了店铺;在绿洲他看懂了鹰的舞,让人们避免了战争的伤害。上帝创造万物,也将万物的秘密放在了人们心中。
《牧羊少年奇幻之旅》这是一本披了追寻梦想的衣的现代寓言。它试图拂去现代人心上的迷障,以给生命驱魅,好还生命本真。圣地亚哥一开始放弃做神父而做一个牧羊人很具有象征意味。神父代表着嵌入社会,牧羊人代表着聆听自然。人类创造了文明,文明是辉煌的金字塔,同时也是一个束缚的城堡。人们以为理解了城堡中积累的知识就能读懂世界,却不知道世界的密码,不知用经验认识的,而是用体验去领悟的。历史上最伟大的发现往往来自于直觉,而不是学识吧。
生命,我们与其忙着理解他人的言传,何不直接亲自去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