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今天很高兴是看完了姚家明先生的《救赎》,九点二十分,我积蓄了一天的情绪来思考这本书,整本书都是关于救赎的故事,其故事的真实性和叙事性都深深留在我的脑海,杨诺的故事让我感到其真实的疼痛感,姚家明先生笔下的文字也是如此简单朴素,我被其深深吸引。
书中杨诺故事的背景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那时候国家刚刚走上正轨,刚开始改革开放,杨诺的父亲被平反且被调到县粮食局工作,而杨诺此时是一个初中生,由于被杨树林表哥的带坏,杨诺在初中时开始学坏,只考上了一个普通高中,并做了一件“犯罪”的事情,在他内心深深的埋藏着,那是他跟村里臭名声的女人贾香香发生了不正常关系,他变成了一个罪人,这件事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个污点,成为他青涩年纪里难以启齿的痛苦,书中这样写道:他本以为那种事就像表哥说的那样美好和幸福,但当他跟贾香香发生关系时,他并没有觉得那种事是美好的,反而感到恶心和丑陋,以至于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贾香香的憎恨。
升上高中,他的心烦事也是不少,由于孤僻和“那件事”的阴影,他在高中的生活过的并不舒服,他变成了一个落单的孤独者,但期间有个好朋友王小波闯进他的生活里,他对杨诺过分的好,那是真实又美好的友情,但到最后杨诺受不了他过分的“友情”他为这份友情感到恐惧和害怕,他害怕王小波的无距离的爱意,这段小小的插曲以王小波意外的坠河死去而停止,留给杨诺无言的愧疚。
而在往后的一年里,家里也发生着大大小小的家庭矛盾,他被逼到只有读大学这一条路,家里大哥成家立业,代替了其父的职位,于是杨诺父亲只能领着退休工资度日,厚脸皮的嫂子严格管着大哥的钱财,严禁其哥给家庭的工资和物资帮助,杨诺一家只能靠着微薄的退休工资而度日,而杨诺还有一个弟弟,弟弟读着重点高中,杨诺在家的位置岌岌可危,在那个时代,包产到户的政策刚刚落实,杨诺一家严重缺少劳动力,父母想让杨诺回家务农,软硬皆施,期间杨诺母亲还以贾香香的妹妹贾兰兰相亲来打消杨诺上大学的信心,但杨诺一口拒绝,在这以后,他跟父母吵翻了,父母明里暗里不给杨诺学校生活上的帮助,想让他知难而退,父母不给支持,这日子必然是难受和煎熬,但在这些时光里,他总能意外捡到一块俩快甚至是五块的现金,但他又受到良心上的某种煎熬,他在生活面前做不了那个灵魂高贵的人,于是选择了卑微。
“救赎”故事是围绕着杨诺的生活作为主线的,但还有一条暗线其实是贾香香奇女子的救赎之路,贾香香其实是一个仗义又善良的人,但因为命运的可笑安排下,她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破罐子,其实当我从局外人的眼光看过去,我一直对贾香香一种特别的喜爱,她勇敢的追求自己的幸福和快乐,但社会伦理和别人的眼光深深伤害着这个善良的人,我能感到她的痛苦和世俗的恶毒。
从这个女人身上,我真的看到了命运不知觉的安排,这种安排好像是特定的,看完这本书,我对命运的某些东西有种深沉的思考,我这么想到,命运在你的生活里安排一种环境时,你的命运就被安排了,凡人畏果,菩萨畏因,我对命运的安排感到一种内心的恐惧,当我的命运不被我自己支配时,我就感到一种被支配的情绪,这种命运像是给你安排一条特定的道路,你只能按照这条路走下去,这样想来我就感到沮丧和失落,那种感觉就像你必须屈服在命运的手掌之下,如果非的那样,我也得快活在这个世间。
这部小说很棒,太多语言我还说不下来,但我非常喜欢它,在我心里,它可以跟路遥先生的《平凡的世界》来媲美,也和跟陈忠实的《白鹿原》相提并论,精彩的书评我摘抄在下面,留给往后自己回顾,以及加深对《救赎》的理解。
《救赎》邢小利
拿到姚家明的长篇小说《救赎》后,几乎是一口气读完的。我很惊讶,我敢说,这部风格独特的小说,至少在陕西文坛具有独特性,没有见人像他这么写的,很深刻。这部长篇小说写的是一个人的故事。这个人叫杨诺。小说中当然也写了其他几个人,但这几个人都是为了衬托杨诺才写的,他们的出现,只是因为杨诺的生活和成长涉及到他们。杨诺不是生活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他必须与人交往。这样的单来独往地只写一个人的长篇,艺术上很有些冒险,因为依着一种阅读习惯,人们会责怪这部小说人物不够众多,社会面不够宽广,因而小说也不够厚重。但是这恰恰就是《救赎》的艺术追求。
如同陈忠实在《白鹿原》的开篇有一个引自法国作家巴尔扎克的题记“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一样,开宗明义,表明作家要写的小说的题旨,姚家明在他的这部小说的开篇,也有一个引自意大利作家温琴佐·切拉米的题记“小说只是一个人的隐秘”,表明他要写的,“只是一个人的隐秘”,而且是一个普通人的个人生活隐秘。“一个民族的秘史”着眼于“一个民族”这样的“宏大”对象,自然人物众多,而且人物需要遍布社会各个阶层,时段要长,各色人物需要在一个相当长的历史阶段中进行必要而且充分的活动和展示,这样的作品往往聚焦于“社会”“历史”这些方面,具有“史诗”的规模或艺术旨趣。“一个人的隐秘”叙述的是普通人特别是小人物的个人生活,着眼于一个人的私人生活,而且是“隐秘”,聚焦的往往是人性的深处和人的心理和精神。这是两种不同艺术旨趣的追求,各有各的艺术景观。
《救赎》写的是杨诺,一个极其普通的山村少年“隐秘”的个人生活史,他从一个少年到青年的成长经历,他的心理和精神的成长过程。小说从对杨诺身心产生巨大影响的事情写起。故事发生的年代是1981年,杨诺正上初中一年级。少年杨诺由于父亲恢复了工作,家境变好,他学习松懈,在村里一伙顽皮孩子的带动下,染上很多恶习,经常逃学。而在比他大五岁的堂哥杨树林的引诱下,十三岁的他又学会了手淫。他知道这样做很不好,可是戒不掉了。在家里,在山坡上,甚至在课堂上,他都需要自慰。这种行为既摧残一个少年的身体,对一个少年的心理和精神更是产生很大的摧残作用。小说写杨诺本来活泼外向,但是自从发生这些事情以后,他渐渐变得自卑和内向,尤其害怕和女生说话。由于堂哥的引诱和教唆,杨诺不仅恶习难改,手淫加剧,而且在十五岁那年,在迷迷糊糊中又与村里一个已婚的名声很坏的女人发生了性关系。杨诺本来以为这种事情很享受也很美好,没有想到他看到的这个叫贾香香的女人暴露出来的东西让他恶心欲吐。事后他不仅非常懊悔,而且对自身产生了极度的蔑视和绝望。他感到自己已经彻底完蛋了,自己成了一个十足的坏人。小说在冷静地叙述杨诺这些身体的“隐秘”之事及其生理上的诸种感受的同时,深入地展现了主人公更为“隐秘”的心理活动及其变化,诱惑与冲动,自责与懊悔,让人清晰地看到一个少年的“隐秘”生活对其性格和精神的内在影响。
小说是把杨诺三年的高中生活作为重点展开描写的。这段时间是从1983年至1986年。熟悉这段时间的人都知道,这是中国社会改革开放最初的那几年,社会充满朝气,人们充满希望,差不多每一个人都想在新的生活中寻找到自己的位置。总之,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前期的中国社会是一个充满生气也充满理想的年代。就是在这样一个年代,少年杨诺背负着因为此前自己的行为而造成的巨大心理负担,走进了决定自己一生命运的高中阶段。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是每一个高中学生主要的甚至是唯一的奋斗目标,自然也是杨诺的目标。然而在这个目标之外,则是全部的生活实际,每一个学生都面临着各自不同的问题。小说较为细致地叙述了杨诺面临的所有问题。
杨诺面临的,既有客观的生活问题,更有自身的问题。客观的问题是家庭的矛盾和矛盾着的家庭给予他的生活压力和精神压力,这里既有农村家庭经济上的困难,也有对杨诺渺茫的上大学前景的悲观,父母要他回家务农。还有改革开放大潮中学校教师的离走潮对于教学秩序和教学质量的严重影响。上学还是回家,杨诺在这个问题上倒是坚定的,一定要上学,不走到尽头不回头。作为一个成长型的人物,杨诺面临的最大问题可能不是客观的生活难题,而是他自身的问题。人往往是自身的敌人,胜人易,自胜难,成长中的少年和青年尤其是这样。一次回家偶然碰见贾香香,贾香香和杨诺打了一个暧昧的招呼,杨诺就背上了沉重的精神负担,一是尽量减少回家的次数,二是思想和情绪经常陷入迷乱。
小说写道:由于贾香香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经常有两种思想作着尖锐的斗争:一种是积极向上,通过勤奋学习考上理想大学;一种是沉沦于过去,在懊悔中消磨岁月,浑浑噩噩地渡过高中这两年。这两种思想像两头怪兽,张牙舞爪,呲牙咧嘴,互不相让。有时这种思想占上风,有时那种思想占上风,从没有休战过。”其实贾香香并不是个坏人,也没有坏心,倒是一片真心和善意,她是想方设法帮助杨诺,但是要理解和明白贾香香这样的人,杨诺还要等到后来。不经历一些事,不长大一些,有些事,有些人,少年杨诺是不明白的。理解了,明白了,杨诺就成长了。他的堂哥杨树林也是这样,尽管此人行为荒唐,不知羞耻,乱搞女人,偷窃,但杨树林并非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此人天良未泯,有时还很仗义,他与贾香香一样,都是生活中真实存在而性格比较复杂的人物形象。杨诺真正认识这些人的本质,理解并明白他们,需要相当的生活经历。当他后来理解并明白他们的时候,他就从狭隘走向了开阔。
作家在这部小说中写人物,既有丰富的生活内容,也有深刻的人性刻划。杨诺在高中阶段与男生同学王小波那种同性之间的友谊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纠葛,那种人性之间复杂而幽微的感情,作家把握得很准,写得细致、曲折而单纯。杨诺受到强势同学欺辱之后,心中愤恨并感到孤独的时候,王小波由借给他书看到关心他的生活,一步步与他走近,直至形影不离,直到杨诺对两人的关系感到恐惧。王小波对杨诺的感情,其实是一种同性恋倾向,但是杨诺对这种特殊的感情一点认识都没有,王小波也是情之所至,不知所归。两人的关系很好,但是两人对这种感情的认识都显得无知,杨诺对王小波的感情由开始的欣然接受到后来的断然拒绝,使王小波无法理解无法接受,最后在稀里糊涂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跌入水渠而亡。这种暧昧的关系,一方是极度的关心与爱中渗透着某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一方是开始不知其里因而欣然接受继而感到恐慌最后感到厌恶,那种情感的搏斗和内心的挣扎,作家写得平静而又惊心动魄,引人入胜也引人深思。
作家非常善于描写少不更事的中学生之间那种单纯而又激情荡漾的感情关系,这既是对人物关系的一种把握,也是对青年男女之间感情世界和内心世界的深度展示。杨诺和女生同学苏艳的友谊和感情关系,由于两人都是中学生,对他人,对自己的感情世界,都缺乏必要的认知。由于学习上和生活中的互相帮助,因好感,因欣赏,因同情,因鼓励,由友谊,而爱恋,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但是两人都少不更事,那种感情虽然深挚但又极其朦胧,微妙而美好。杨诺参加高考完后,对前途不敢奢望,进山做药材生意遇到少女菊花,赌咒发誓说要娶她,在他是真心,而在同伴看来则为天真,作家在叙写这种少年的天真和单纯的同时,透着一种淡淡的诗韵,读来令人回味不已。
小说的结尾写道:“杨诺不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会是怎样,但是他有信心走好以后的人生路。他坚信一句话:‘痛苦难道是白忍受的吗?’他必须对得起这个时代和自己所经历的苦难。”杨诺从少年走到青年,他的求学之路是从初中跨进高中,从高中考上大学,人生之路经历了一些生活上的艰难困苦,经历了生理上不堪回首的性体验和精神上懵懂不明的恋爱。而在这个过程中,因为有了那么多的生命体验,因为有了那么多的思考以及内心的搏斗,他的心理世界逐渐丰富了,精神境界逐步提高了,性格从自卑走向自信,人格从扭曲走向正直,为人从萎缩走向舒展,心胸和眼界从狭隘走向开阔,这是一个变化的也是成长的过程。杨诺成长了,成长为一个相对成熟的人。这就是一个人成长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