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鐵生:再讀蘇廷魁《申甫太守邀集七星巖醉中口占》二首
再讀蘇廷魁《申甫太守邀集七星巖醉中口占》二首
作品原文:
石室寒煙待客開,星巖許我夢頻來。
相逢不問人間世,萬事歸消酒一杯。
玉堂譜忝七科前,回首金門意惘然。
聞道天津氛祲沒,知誰生面畫淩煙。
作者簡介:
蘇廷魁(1800-1878),字賡堂,鼎湖區廣利鎮長利村人,清代落籍肇慶市忠勇路。道光六年(1821年)舉人,道光十五年(1830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道光ニ十二年昇御史,同治元年(1862年)詔任河南布政使,擢東河總督,駐袞州,著有《守柔齋行河集》三卷,《詩鈔續集》四卷。
作品簡評:
申甫太守,指肇慶知府金蘭原,也是進士出身,但比蘇廷魁遲七年,應屬蘇晩輩。他邀請蘇等肇慶名流,在七星巖雅集,詩人於酒筵上醉中口占二首七絕,以抒發當時情景,應屬應酬之作。第一首屬敍述當日於七星巖雅集情景。第一句點明雅集地點,是在石室巖。“石室寒煙待客開”,詩人不寫“石室茶樓待客開”,而卻寫“寒煙待客開”,詩人實有意煊染一個淒清,冷落環境,來襯托自己當時有點悲觀的消極情緒。故第三句“相逢不問人間世”,當時清政府朝政日衰,八國聯軍已入侵,清政府腐敗無能,難以抵抗。故當時詩人心情憂悶,故發洩出些消極而又低調語氣。我們今日相逢,不必暢談人間世事。還是“為消酒一杯”好,大家不如痛痛快快飲幾杯酒。這不是消極逃避世事,是出於悲憤的反語,在應酬之作中,帶有憂國傷時之感,這正是其人、其詩可取之處。第二首這種傷時之情調表現更明顯,顯第一句“玉堂譜忝七科前”,表現詩人謙恭。“玉堂譜”即殿試中進士的年序。因為詩人比申甫太守早七年中進士,作者不以長輩自稱,而用一個“忝”字表示自己謙詞。意思說:我比你只不過早七年中進士,大家都是朝廷命脈,面對今日政府無能,外強入侵,怎不能有點惘然呢?第二句的“金門”,原意是指漢朝有金馬門,也稱金門。此處代指朝廷官門,實是指清王朝,現在回首面對清室王朝,真有點惘然之感了。為甚麼呢?第三句明:“聞道天津氛祲沒”。“氛祲”指妖氣、禍患,實是具體指八國聯軍,已侵估天津,很快會直逼北京了。結句是詩人最懇切希望:“知誰生面畫淩煙”,意謂有誰能為國立功,消滅外患入侵呢?而將自已的畫像繪於“淩煙閣”上呢?語出《大唐・新唐》載:“唐太宗令人畫功臣二十四人圖像於凌煙閣”。詩人活用此典,十分自然,毫無痕跡。從這兩首應酬詩中,我們可見詩人對國事憂心,令人可敬。這正如范希文所言:“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詩人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