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门前有一条路

那是祖辈们留下的唯一财产

也是血脉传承里最永久的遗憾

路也是有记忆的

但  还得从荒草丛生里说起

荷锄而归的人

是为了满足温饱

还是在迎接朝阳

深深浅浅的脚印里

记录过

飞奔的狂喜和跛脚的缓行

爷爷坐在门堂

笑眯眯的迎来送往

洋槐树制成的树墩

杵在一旁

路旁那一棵

爷爷当年栽种的梧桐

历经岁月的责难后

仍伴着儿时的玩伴

在沧桑的年轮里

投下一树阴凉

躯干上破损的外衣

那是父亲与你断袍绝义而扯下的证据

小刀刻出的眷念

向来也与你无关

路是泥泞的

古老的

在月光唤起记忆的时候

散发出厚重的气息

那是在老灶里炙烤的红薯

从骨子里透出的味道

路  指向远方

而征服远方的

从来不是忙于奔命的个体

我要在天亮时上路

父亲只能送我出家门口

我顺着路去觅寻

祖辈们留下的记忆

而在通向夜幕的路上

回头

只见我一个人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