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如此相爱(君忆年 林语)
1章
“嘭——”
林语像是个皮球般被男人扔入海中,她本能的扑腾着浮出水面,奋力的去抓前面的快艇,然而她的手刚碰到快艇的表面,就有一只大手将她好不容易露出来的脑袋重新按入海中。
海水涌入鼻腔,肺里的氧气被一点点的挤压出去,伸出海面的双手胡乱的挥舞着,碰到男人手臂时她无措的拍打着男人的胳膊希望他可以放过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渐渐的没有了力气,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的时候,男人突然拽住她的头发把她脑袋从海水里拉了出来。
林语剧烈的咳嗽几声,脸色惨白的慌张抓住男人的手,“忆…忆年,放过我…求,求求你放过我…”海水实在是太冷了,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她磕磕巴巴的求饶着。
君忆年勾了下唇角,讥笑着道,“别这么快求饶,惩罚才刚刚开始!”
“不!”林语急忙抓住君忆年要收回去的手,“我是你妻子,你不能这么对我,让我上去,我不要在海里,不要、不要!”
“妻子?不要?”
君忆年瞬间被这四个字惹怒,反钳制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眸子里似乎是燃烧着一团烈火,随时都要把她化为灰烬。
“一个觊觎小叔子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和我提妻子二字?!呵呵,我真是小瞧了你,原来你胃口这么大,我一个都满足不了你,还要让你寂寞的去招惹别的人是不是!”
“不……”后面的是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君忆年再次用力把她脑袋按入海里,随后又快速扯着她头发把她拉出海面。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君忆年心里十分痛快和解恨!
森冷着声音再次响起,“不想在海里,是怕瑾年的冤魂找到你?你这女人到底是怎般下贱才能想到去勾引我弟弟,勾引不成居然还痛下杀手?!”
头皮被扯得发麻,林语也是被彻底的逼急了,歇斯底里的怒吼道,“君忆年你给我听清楚!我没有勾引你弟弟!那天我在海边看到君瑾年和温梓在海边吵架,是温梓把君瑾年推入海里的!我跑去救他才……
你、你要做什么?!”
林语见着男人用绳子捆住她的双手顿时惊慌起来。
君忆年捏住她的下巴,眼里满是嘲讽的道,“瑾年和温梓的感情一直很好,温梓那么爱瑾年怎么可能会害瑾年?
你不止不敢承认你的错误,竟然还想把脏水泼在温梓身上,我今日倒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林语着急的还想辩解什么,却见男人突然发动了快艇,并将捆着她双手的绳子拴在了快艇底座上。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眸,但是很快的男人就向她证明了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快艇在海上快速的飞驰着,而她单薄的身子随着快艇的行驶轨迹飘飘浮浮的游荡在海中。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一次次的充斥着她的神经!
为什么他不相信她?
为什么他宁可相信温梓的话都不肯相信她!
在他眼里,她就那么的放荡下贱?
林语被君忆年从海里捞出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支离破碎的不止是身体更是一颗她曾经无比爱着他的心。
二章
回到家中后,君忆年阴沉着脸将她甩在大床上。
眩晕的难受,林语扶着额头想要坐起身子,但才有动作,君忆年就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固定在了床上。
“你还要做什么?!我说了无数次不是我推得君瑾年,是温梓!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君忆年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林语哭着对男人吼道。
明知道这些解释是无用的,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的去辩解。
从他们相识到结婚一共是七年,七年的时间里男人对她向来都是很温柔很体贴,就算是吵架都不曾打骂过她一次。
可是这些温柔体贴,全部都在三个月前消失,男人仿若在一天之中从天使变成了恶魔,每日等待着她的都是新的折磨。
看着林语无助哭嚎着求他相信的样子,君忆年眸中闪过一抹心疼,但是转而的又被冷漠和厌恶所代替。
他捏起她的下巴,声音冷的比海水还要彻骨,“相信?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呵呵!好,你说你不喜欢瑾年,那你来给我解释一下这封情书是怎么回事!!”
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情书,用力的甩在她的脸上。
“这……这封情书怎么会在你这里?”
看着林语慌张的样子,君忆年原本捏着林语下巴的突然下移,扼住她的脖子,五指手指收拢,眸光阴鸷,“怎么,终于肯承认了?!”
呼吸一窒,林语苍白的脸上因为呼吸不通顺变得通红,她被迫仰着头,双手慌张的去扒君忆年的手,声音颤抖的道,“不、不是,忆年你听我解释,我求求、你先听我解释……”
这女人,现在人证物证确凿,她居然还敢说不是?!
君忆年阴沉着脸,薄唇紧抿成一条细线,看着林语仰着头,不断模糊不清的吐出字音顽强要解释什么,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随之掐着她脖子的手略微松了松。
呼吸通畅后,林语大口大口的喘息说,“这封情书是我写的没错,但这是温梓拜托我写的!”
对上君忆年那双含着嘲讽的眸子,林语急切说,“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叫温梓过来,我和她当面对质!”
这封情书是去年情人节时温梓拜托她写的,她说她没有写情书的经验,听说她大学追君忆年时写过很多感人的情书,所以让她帮忙写一封,然后她照着临摹。
她当时没有多想,也就同意了。
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封情书如今会成为她喜欢君瑾年的证据,实在是太离谱了!
君忆年突然低笑出声,毫不留情的再次掐住她的脖子,俊脸上笼上一层阴霾,缓缓逼近她,“对质?我告诉你这封情书就是温梓亲手交给我的!她说你很早就觊觎她的男朋友……还说她与瑾年就是因为你才在海边吵的架!”
林语浑身一震,瞪大眸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君忆年。
这……怎么可能!
温梓为什么要骗人?
望着男人那双冰冷的眼眸,林语再一次感受到了刚刚在海水里的窒息感。
她泣不成声,使劲地晃着脑袋,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喉咙中呜咽的发出,“不、不是的……忆年不是的……我爱你,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啊……”
君忆年唇角上扬一个弧度,残酷而又嗜血。
“爱我?害瑾年落水,又害他留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消失……这就是你给我的爱!”
3章
提到温梓两个月前流掉的那个孩子,君忆年浑身肃杀之意,那样子,恨不得立刻的杀了她!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林语,听到君忆年的话时一怔。
随后突然的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笑声逐渐的放大,最后她直接仰头大笑了起来。
可笑,真是可笑!
她害的温梓流产?
分明就是那个女人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跌落下去的!
她特么的连她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君忆年微怔,看着仿若疯子一般笑出声来的林语,脸上顿时笼罩上一层阴霾,“你笑什么!”
这种时候,她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她到底知不知道,此时她身上背负的是两条人命!
“笑什么?笑我傻啊!”
林语一边擦着脸上不断被泪水冲刷的面颊,一边悲切的道,“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你每日都变着花样的逼迫我。
外界都传言君家的大少爷冷厉无情,我以前追你的时候就不信,想着再冷的人,也应该是有心的,只要我努力,肯定能把你这冰块捂热……”
说着到这里,林语哽咽了一下,咬了咬唇,定定地看着男人,继续道,“可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你君大少爷的心哪里是冰块,那分明是寒冰!”千年不溶于水的寒冰!
君忆年冷硬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裂痕。
寒冰又如何,当初他不还是被她的热情融化了!
君忆年咬牙切词,“林语,你少给我在这里装可怜!若不是念在你我之前的感情,我早就把你送进监狱了,你这个杀人犯!”
林语被君忆年的这句话碰触道逆鳞,陡然的跪坐起身,指着自己鼻子,声音都变了调,“我、杀人犯?”
她这三个月忍气吞声,无论是他对她做什么惩罚,她都默默的承受下来,不断地解释,不断地解释……
她知道君瑾年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她体谅他,理解他,希望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他会平复下来,到时候他一定会相信她的话。
可是呢?
如今的现实告诉她——林语你太天真了,在这个男人眼中,你早就是一个放荡的心机女了!
“我真是受够了!你说我是杀人犯是不是?你报警!现在就报警,让警察过来抓我!报啊!”林语一把扯住君忆年的领口,情绪激动的吼叫着。
君忆年面容阴郁,“松、手!
“怎么不报警了啊!杀人犯不就应该坐牢吗?报警,让警察把我带走……手机……”
林语发狂的拉扯着君忆年的衬衫,领口的扣子一颗颗的崩落,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君忆年脸色冷到极致。
在林语摸索到他兜里的手机时,一把抓住她的手。
而林语此时已经丧失了理智,还要继续抢手机报警,君忆年被彻底的激怒,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疯子!”
“啪——!”
林语狼狈的跌坐在床上,发丝凌乱,肩带滑落,大片的春光暴露在空气中,尤其是胸前的发紫色痕迹,尤为刺眼。
那是昨天晚上,君忆年在她身上留下来的,这三个月,男人每次要她,都恨不得把她拆之入腹!
君忆年站在床前,眸光幽深,无情的勾着唇角,“坐牢未免太便宜你了!林语,我会让你后半辈子都活在噩梦里!”
4章
接下来的一周,她都被君忆年关在了卧室里。
一开始她以为他会不给她饭吃,但显然男人是真的不想让她这么轻易的死去。
一日三餐,佣人都会准时的送上来,他没收了她所有的通讯工具,断了她和外界的联系,她被他囚禁了起来,不……
不是囚禁,而是个每晚上供他玩乐发泄的禁脔。
林语蜷缩着身子,躲在卧室的角落里。
几日的时间,她满身都是暧昧的痕迹,一张精致的脸上,惨白无色,显得十分憔悴。
她下巴抵在膝盖上,海藻般的长发垂落,遮掩住她的大半张脸,发丝后面,一双空洞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
窗户被装上了防护栏,夜幕似乎是被分割成了几部分,就在她迷迷糊糊的要睡着的时候,门突然的被人从外面打开——
冷风袭来,她浑身颤抖了一下,汗毛都竖了起来。
紧抿着唇,警惕的用余光扫了一眼门口,发现来人不是君忆年的时候,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佣人推着餐车走了过来。
“夫人,吃饭了。”
“……”
看着林语狼狈的模样,佣人有些于心不忍,曾经多么相爱的一对啊,如今怎么就闹成了这个样子?
佣人轻叹了一口气,端起餐车上的一盘精致的小笼包凑到林语的面前,俯身商量着说,“夫人,您早上就只喝了一碗清粥,晚上再不吃东西,身体会受不了的。”
林语抱着双膝,往角落里缩了缩。
晶莹剔透的小笼包还冒着热气,香气萦绕在鼻尖,是她最喜欢的虾仁馅,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都没胃口,甚至还有些恶心。
林语皱了皱眉头,推开佣人的手,别过头冷声道,“拿走,我不想吃。”
“夫人您别为难我了,这几日您吃的都这么少,要真的饿坏了,先生怪罪下来……我没法交代啊。”
“……”
佣人看了看林语,又看了看盘子上的小笼包,思索了几秒,大胆的捏起一个包子,想要强行喂给林语。
浓郁的虾仁味道,让她胃里一阵的翻滚。
林语憋着一口气,气愤的挥开佣人的手,“我说了不吃,滚开!”
“嘭——”女佣撞在餐车,上面的精致菜肴被打翻在地上,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夫人你……先生!”
佣人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君忆年时,立即慌张地跪到了地上,“先生,夫人她说什么也不肯吃饭……”
君忆年一身的酒气,看着一地的狼藉不悦的蹙了下眉头,扯着领带,声音冷冽的说,“出去!”
“是、是。”
佣人离开后,卧室里只剩下了君忆年和林语两个人。
君忆年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角落里颤抖着身子的林语,眯着眼睛,走上前。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周身气压骤然变低、变冷。
林语一阵的慌乱,本能的想要逃走,可是她才站起身子,胳膊就突然被男人大力的攥住。
“啊!”
林语惊呼一声,下一秒便被男人毫不留情的丢在了大床上!
5章
一阵的晕眩,林语觉得小腹隐隐有些不舒服。
“刺啦——”
君忆年阴沉着脸色,咬着她的耳朵,“想要用绝食来威胁我?我告诉你,在你没有承认你错误之前,你就只配呆在这个阴暗的房间里!”
听到男人的话,林语眼泪从眼眶中涌出来,推搡着男人肩膀的手慢慢软了下去,抿着发白的唇,主动的环上了男人的脖子。
每次的解释换来的都是男人更加扎心恶毒的话,既然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在林语主动换上他脖子迎合他的一刻,君忆年的身子僵硬了下,疼惜之色在眸中稍纵即逝,随后便恢复了原本的冰冷。
林语觉得小腹有什么东西在坠落,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咬着牙,倔强的不肯吃痛叫出声。
就在她要昏厥过去之前,醉的不轻的君忆年似乎也终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缓缓的停下了动作。
撑起身子,看到床单上的大片染红的血迹时,君忆年的酒顿时清醒了大半,“林语!”
“小语你醒醒!”
“S—hit!”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隐隐的听到了衣料摩挲的声音,还有男人咬牙切齿的警告声——
“你听着我不准你有事,不准你这么轻易的离开我!听到没!”
听着男人的话,林语心里一阵的发酸。
忆年……这样的爱情,真的好累人。
君忆年一路飙车到医院。
“医生!医生!”
一个小护士迎了上来,看到满身是鲜血的林语,急忙叫道,“天,这是怎么了,快!来人,担架!病人可能是大出血,叫温医生过来,快点!”
医院走廊里一片的慌乱。
“先生,这是手术室,你不能进!”
“滚开!”
“先生你真的不能进去!不要为难我,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全力保住你的妻子和孩子的!”
浑身煞气的君忆年听到小护士这话的时候,脑袋嗡的一声,微怔后,一把的扯住护士的衣领,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孩子?!”
见着眼前男人猩红着眸子,仿若要吃人的样子,小护士颤颤巍巍的回道,“是……是啊……”
正说着,眼前突然一亮,急忙挣扎着叫道:“温医生!温医生!”
温梓老远的就觉得男人的背影熟悉,走近一看,果真是!
温梓有些意外,“君大哥,你怎么来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温梓脸上柔情的笑意一僵,看了一眼手术室,又转头看向浑身散发着戾气的君忆年,试探的道,“刚刚护士说有个孕妇大出血,不会是……”
“是。”
温梓身形一僵,插在兜里的双手紧紧我成拳头。
凭什么!
林语那个贱人凭什么怀上君大哥的孩子!
她根本不配!
君忆年面露倦色,一种从所未有的挫败感从心里慢慢的席卷上来,“温梓,我知道你恨小语,只是……我希望你今日可以暂时放下你和她之间的个人恩怨。”
堂堂的君家大少爷什么时候需要用这般低姿态去对一个人,温梓看着君忆年为了林语如此,心中的怒火更盛!
但表面上却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意道,“我明白的,我会公私分明。只不过一般孕妇大出血的话,孩子都未必会保得住……总之我答应你会尽全力的!”
君忆年艰难的扯了下唇角,“好,谢谢。”
温梓眼睛里闪过一抹狠色。
手术室里。
“哎!温医生,你别……天啊!我们还没有给病人注射麻药!”小护士话还没说完,就眼睁睁的看着温梓手中冰冷的手术刀划过了林语的皮肉。
四周的护士都倒抽了一口气。
温梓不慌不忙,只是拧着眉头道,“麻药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我提醒你们?来不及了,都动作快点!”
一群小护士面面相觑,最后只得咬着牙,给温梓打起了下手。
疼!
好疼!
林语是硬生生的被疼醒的,嘈杂声中隐隐的听到她说什么‘孩子不要’‘切除子宫’之类的话。
她好不容易掀开了一点眼皮,透过缝隙却看到了带着口罩的温梓。
“啊——温梓!你要做什么!”
“小姐你别乱动!我们正在给你手术!”
“不,不要,放开,你们放开我!”
“小姐你冷静一点,不然你会没命的!”
林语慌张无错,她怎么会在这里?
君忆年呢?
“你们放开,我要找君忆年!我要找君忆……啊啊!”
深入骨髓的痛感,让她一头栽倒在倒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眼皮上下在打架,缝隙中,她看到了温梓眼睛里带着笑意,仿若是胜利者的炫耀……
无助的泪水划过脸庞。
君忆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
林语醒来的时候隐隐的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
“君大哥,非常抱歉,我医术不精,没有保住胎儿……”
“这不怪你,你不用太自责。”
“君大哥……谢谢,谢谢你相信我。”
林语掀了掀眼皮,想要看清楚事物,可是眼皮异常的沉重,就算是掀开,眼前也是花的很,适应不了光亮。
君忆年背对着病床,而温梓则是正对着病床,余光看到病床上有要醒来征兆的林语,眸光一暗,突然一把抱住了君忆年。
6章
君忆年身子一僵,蹙眉要推开温梓,可温梓却低低的在他耳边呢喃道,“君大哥,你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我好想瑾年,尤其是看到林语姐的孩子没了之后,我更加想念他,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我和他的孩子。”
闻言,君忆年要推开温梓的手,慢慢收拢成拳头,无力的垂在身侧,侧头轻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要错也是我的,瑾年如果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不希望看你为他如此。”
温梓把君忆年抱的更紧了一些,抽泣道,“我从小就在君家老宅出生,你和瑾年一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瑾年已经走了,君大哥你有一天会不会慢慢疏离我?”
温梓声音很小,林语听不清她的话,但是却可以清楚的听到君忆年的声音,他说,“不会,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把欠你的,都补偿给你。”
补偿?
林语气的发抖,可是全身上下没一点力气,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君忆年你真是狠心,你说我喜欢君瑾年,那你呢?你在做什么?!
“那你会和林语姐离婚吗?”温梓的声音突然往上提了提,让挣扎着起身的林语身子顿时僵直。
短暂的沉默后,君忆年抬手把着温梓的肩膀,将她缓缓的推离,抿唇道:“已经过了午休时间,你该去工作了。”
“难道你真的要一辈子都和杀害瑾年的凶手在一起?!”
君忆年脸色变了变。
温梓意识到刚刚的话有些太过,急忙地低头认错态度的道,“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我……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小梓,请给我一点时间调整情绪。”
最近他真是要疯了,他心里是恨那个女人的,可是无论无何还是无法真的狠下心,他的父母也让他尽快离婚,可是他一看到林语就无论无何都开不了口。
温梓离开后,君忆年刚回过身,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备注时皱了下眉头,抿了抿唇,转身也离开了房间。
“咔嗒——”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躺在床上的林语顿时泪如雨下。
君忆年,你说会让我后半辈子都活在噩梦里,你真的做到了,我现在就活在了一个噩梦里!
林语昏昏噩噩的又睡了过去,这次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到她正在带着宝宝在花园里玩耍,画面却突然的一变,变成温梓拿着手术刀,鲜血淋淋夺走她孩子画面,还残忍的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
“不……不要……”
“小语。”
“醒醒!”
“不要、不要,放开我……孩子、还给我,还给我……啊!”
林语被噩梦惊醒,猛然地正大眼睛。
她惊魂未定地看着头顶上的吊灯,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
坐在床边地君忆年看到林语这个样子,抿着唇,轻声地唤了她一声,“小语……”
林语机械地转过脑袋,看到君忆年时,眼睛里顿时充上了水雾。
“忆年……”
“我做梦宝宝没了,是假的对不对,孩子还在的对不对?”
君忆年拥住挣扎着坐起来的林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道,“你别激动,孩子没了……我们还可以再生,你身体还很虚弱。”
林语瑟瑟发抖着,眼神的光溃散,“不,不可以再生了!温梓她把我的子宫切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我要杀了她,我要让她赔我的孩子!”
君忆年双手禁锢住要下床报仇的林语,眸中闪过一抹哀痛,抿唇道,“你冷静点,温梓她也是为了你好……”
林语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用力地挣脱开君忆年的怀抱。
“你闭嘴!这一切都是温梓的计谋,我要去找她算账……”林语连滚带爬的下床,踉跄地推开门往外走去。
君忆年缓过神来,只看到了门口一闪而过的单薄背影。
7章
楼下。
“诶?温小姐你怎么来了?”佣人看到门口走进来的人,急忙的迎上前。
温梓扫了一眼四周后,温柔贤淑的将手中的饭盒递给佣人,微笑着说,“我来探望一下林语姐,这是我熬的鸡汤。”
佣人接过,“温小姐有心了,夫人还没醒,我稍后热热再给夫人送上去。”
“好的。对了……君大哥在吗?”
“先生啊,从医院回来后就寸步不离的守在夫人床前,温小姐你先坐在沙发上稍等一会儿……”佣人正说着话,突然看见了从楼上跌跌撞撞下楼的林语,眼睛顿时瞪大,诧异道,“夫人!”
温梓抬起头,看到楼上的林语时,眸子里闪过一抹暗沉。
林语身子虚弱,整个身子的力量都依附在楼梯扶手上。
当她看到楼下的温梓时,先是一怔,随后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真是好巧,没等她去找她,她倒是自己过来了!
林语要紧牙关,忽视掉身上的疼痛,一步一踉跄的走下楼。
佣人捧着鸡汤,跑到林语面前,担心的道,“夫人您怎么下来了?”
林语冷漠的神情配上惨白的脸色,整个人都仿若是从冰窟里走出来的一般,让佣人有些不寒而栗。
她从来没见过这般的夫人!
温梓好像没有看到林语的难看脸色一般,柔声说:“林语姐你大病初愈,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林语嫌恶的挥开温梓的手:“别碰我!”
温梓一脸受伤,咬着唇,委屈的道,“林语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语看着温梓的无辜样子,胸口剧烈起伏,喑哑着声音道:“我什么意思?你这么演戏不累吗?
瑾年是怎么死的,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我推你的,还是你自己故意失足摔下去的,你心里难道不比我清楚吗?!”
温梓脸上血色慢慢褪去,眸子中有片刻的慌乱,可是瞥到楼上一抹颀长身影后,又瞬间的恢复平静,咬着唇,带着哭腔的道,“林语姐你怎么可以如此诬陷我?三个月前都有目击证人证明是你把瑾年推入大海里的!要不是君大哥护着你,你早就该坐牢的!”
一边擦着泪水,一边抽泣道,“我真是不知道你当初喜欢的人是瑾年……可是如今你已经有了君大哥,为什么还要去招惹瑾年?还是说,你当初嫁给君大哥只是赌气瑾年和我在一起?”
听到这话,刚走下楼的君忆年突然停下脚步。
林语看着温梓哭哭啼啼受害者的模样,心里只觉得可笑至极。
这女人是怎么做到的,把子虚乌有的事情说的如此惟妙惟肖。
然而更可笑的是,她竟然不知道如何解释。
突然的沉默,在君忆年看来无疑是相当于默认。
原来当初这女人追她是为了气瑾年;原来他一直割舍不掉的感情不过是一场骗局;原来……他只是个替代品!
胸口聚拢上一团怒火,君忆年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头,一直克制的爆裂因子在此时炸裂开,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一个女人戏耍的团团转。
这一刻,君忆年觉得他这两日心中对林语流产的愧疚根本就是多余的,说不定这女人根本就不想怀上他的孩子呢?
“呵呵……”
一道森凉苦涩的笑意从身后传来。
林语身子一僵,机械般得转过身子,对上君忆年幽冷得双眸时,心中弥漫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8章
“忆年……”
她走上前一步,想要拉住男人的胳膊,可是男人却十分巧妙的避开了她,林语抓了个空,同时空落的还有心……
君忆年走到温梓身边,单手将哭成泪人的温梓揽住怀中,“我送你回去。”
林语眼睁睁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她有无数个瞬间想要叫住男人,可是没力气了……
身体的疼,混杂着心上的痛,在刚刚她特意忽视中,一起涌了上来。
林语摇荡了几下身子,突然昏倒在地上。
佣人吓了一跳,怀中的饭盒摔在地上,鸡汤洒了一地。
“夫人!”
走到门口的君忆年脚步一顿,脊背僵直。
搭在温梓肩膀上的手用力,指甲发白,阳光下,微微颤抖着。
“君大哥,林语姐好像昏倒了,你要不要先去看看?”
“不用。”君忆年冷硬的吐出两个字,头也不回的迈开脚步离开。
那个女人不配在得到他的爱!
……
一个月后。
自从那天她亲眼看着君忆年揽着温梓离开后,男人就再也没回来过。
虽然如此,男人依旧让佣人限制着她的活动。
这日,林语吃过佣人送过来的早餐后,就坐在窗前的书桌后面,拉开左面的抽屉,拿出一个粉色的日记本。
这个日记本是当初她在大学认识君忆年时候买的,里面记载着她和君忆年交往时候日常点滴。
因为时间太久了,日记本的密码锁有些生锈,转动起来不是那么的灵活,里面的纸张也略微的泛黄,她慢慢的翻着,那些她曾与男人甜蜜的过往就像是幻灯片似的从眼前闪过——
喜欢他的第102天。
——图书馆里,他依旧坐在二楼角落靠窗的位置,不知道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眉头总是蹙着的,真让人担心。
喜欢他的第110天。
——嗷!今天居然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子走在一起,跟在他后面真是全程想上去把那女孩推开!
好在后来打听了下,那女孩只是他家佣人的女儿,不过那也是异性啊!等将来把他拿下后,一定要给他上一堂教育课,除了老婆外,其余异性都要保持1.2米的安全距离!哈哈哈!
喜欢他的第201天。
——今天早上下楼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竟然看到他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人!气的我差点没扛着39米的砍刀冲上去……
后来可能是我的目光太过哀怨和炽热,他突然回头看到了我,视线对上那一刻,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不止这样,他居然还走了过来!
那时候,内心闪过于他的千百种可能,却万万没想到,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字太丑,篇幅太长。
然后还把一兜子情书还给了我,看着那熟悉的信封,我真是有中暑晕倒的冲动,丢死人了!
抓狂原地画圈圈
……
林语看着看着眼睛突然有些湿润起来。
这里面记载的都是君忆年不知道的秘密。
一个月里,她总是在想,如果把这个日记本给他看的话,他会不会相信她,会不会明白她的心意?
可她害怕,好害怕在看到他那讽刺冰冷的目光……
9章
君氏集团,十二楼,总裁办公室。
“我说你这样躲着伯母也不是办法啊!哝,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池砚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上前,将手中的一个文件放到了君忆年的手边。
君忆年瞥了一眼手边的文件夹,上面明晃晃的标着几个刺眼的大字,‘离婚协议’。
池砚拉过一个椅子在对面坐下,看着君忆年紧绷着的俊脸,叹气道,“我说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月前突然像是吃了火药似的让大家准备收购林氏,现在大家都准备好了,你却迟迟不发话,还有这个婚……你真打算这么拖着啊?”
君忆年皱了下眉头,不悦的看着他,“你今日话很多,交给你的工作都做完了?”
“当然,不然我怎么敢在你面前转悠。”
池砚前倾身子,模样认真的道,“现在没外人,和兄弟说说心里话呗?”
君忆年看着池砚,半晌抿唇道,“你觉得我应该结束这段感情吗?”
池砚怔了一下,“你还爱她吗?”
“……”
君忆年不说话,池砚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轻叹一口气,“你现在折磨的不止是林语,更是你自己,倒不如离婚,对你们俩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君忆年身子一僵。
解脱……
呵,那个女人是不是也是巴不得和他离婚?巴不得从他这里解脱?
君忆年放在书桌上的手聚拢成拳头,沉默片刻,才沉吟道,“你先出去。”
池砚翕动了下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咽下,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回过头,道,“林家……你打算怎么处理?”
“若是你不忍心的话,我让他们……”
“一切照常。”君忆年冷声打断池砚的话。
“……好,我去安排。”
深夜,浅语湾。
一个月没有回来,君忆年对这里莫名的有些怀念。
浅语湾是他和林语的婚房,这里装载了他们太多的回忆。
君忆年胸口有些闷,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离婚协议书,皱了皱眉头,望了一眼楼上,好一会儿,才抬脚走了上楼。
卧室里漆黑一片,君忆年走到窗前,稍稍拉开点窗帘,月光倾洒进屋内,他回头,就看到了床上蜷缩成一团的林语。
女人将自己裹得很严,只露了个小脑袋在外面,偌大的床上,衬托的她十分弱小无助。
君忆年站在窗前,逆着月光,颀长的身影倒映在墙壁上,俊美的脸隐匿在黑暗中,墨黑色的双瞳闪着让人看不清楚情绪的光。
池砚说的对,他和林语不该在这样纠缠下去,应该有个了断。
不管她爱的是谁,今后都与他君忆年无关!
……
翌日,林语是被类似于装修的噪音吵醒的。
简单的更衣洗漱完毕后,林语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打开房门,就看到几个女佣拿着行李匆忙的往楼下走,嘴里还嘀嘀咕咕着什么。
“先生也太狠了,这么好的别墅说拆就拆了,真是可怜了夫人。”
“嘘!赶紧闭嘴吧,先生对咱们也算是不错了,直接给咱们开了一年的工资,也算是值得了!”
林语愣愣得看着那几个仓皇离开的女佣,她们说先生?
难道是君忆年回来了?
林语四处张望了一下,正巧看到有个落单的女佣,连忙的走了过去。
“等等!”
“夫、夫人?”女佣讶然的看着林语。
“君忆年是不是回来了,他在哪?”
女佣怔了一下,随后怯懦的指了指后花园的方向,“先生他现在在后花园……监督,”施工二字还没说出口,林语就说了一声谢谢,往后花园的方向小跑了去。
林语赶到后花园的时候,刚好的看到一棵紫藤树被施工人员连根的崛起、放倒。
尘土飞扬。
花园中原本盛开灿烂的花草有些完全的被沙土淹没,有些根茎受伤,一个个蔫头耷脑的完全没了生机。
林语被眼前这一幅场景惊呆,浑身血液开始倒流,忍不住的瑟瑟发抖起来。
荒凉中,她看到了站在远处池塘边的君忆年,男人身姿颀长、挺拔,白色的衬衫被风吹起,衣摆随风飘荡着,成了最靓丽的风景线。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被男人这样的身影迷住,可现在,她只能感觉到男人身上不断蔓延的寒意,他、竟然要拆了‘浅语湾’!!
10章
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拆了这里!
‘浅语湾’是她们的爱巢,这里的一花一木,都是经由他们手亲自照料过的。
可以说,浅语湾里里外外都遍布了他和她的甜蜜回忆。
林语眼泪不受控的稀里哗啦的从眼眶中垂落。
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似乎是有心电感应似的,君忆年突然地回过头,看到林语站在花园的入口处,泣不成声的样子,身侧的手骤然的收拢成拳头。
“君总,池塘里的锦鲤都打捞上来了,你看要怎么处理?”
“放生,或者你们喜欢自己养也行。”总之不要让他在看见就好。
“不行!”林语一个箭步的冲过来,“我不许你把它们送人!”
“你怎么能舍得?难道你忘了,它们都是我们好不容易养活的!”
结婚的第三年,她某天心血来潮地想要养鱼,君忆年宠她,特意的让人带回来十条锦鲤,奈何她没有任何养鱼的经验,一周时间,十个锦鲤就活下了四条,她要放弃,还是君忆年鼓励她,还亲自的带着她请教了专业的水产养殖老师.
为了养活养好它们,花费了他们很多的时间和精力,而这个男人刚刚就那么轻松的说要送人?
忘?
君忆年冷笑一声,过去要是那么容易忘记的话,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用这么极端幼稚的方法了。
林语看到男人嘴角的笑意,愤然道,“君忆年!”
男人看着她,眸光清冷,淡淡的道:“林语,我们离婚吧。”
一句话,如同千金重的石头凭空而来的砸在了她的心上,撕心裂肺的疼。
林语身子摇晃了一下,趔趄的后退好几步才勉强的稳住身形。
“离……婚?”
“你害死了瑾年,又害温梓流产,与其继续的互相折磨,倒不如我放手,离婚后,瑾年的事情我不再追究,温梓也不会再找你麻烦,你喜欢谁也好,都和我没关系。”
“不追究?”林语忍着哭声,痛心的道:“好一个不追究!可惜,你们从来都没有追究我的资格,因为无论是瑾年的死,还是温梓流产……根本都不是我做的!!”
君忆年神情淡漠,看着她都这种时候还在极力辩解的样子,眸光带着几分厌烦。
在林语流产的那段时间,他有片刻的动摇,亲自去拜访了那日目击的证人,那个人一口咬定,就是林语推的君瑾年。
君忆年这次连反驳都懒得反驳她,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离婚协议在车里,我去取。”
林语跟着君忆年走出浅语湾。
男人去车里取离婚协议的时间里,林语站在别墅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施工人员,心中一阵苦涩。
“怎么样,亲眼看着爱巢被摧毁的滋味不好受吧?”
林语怔了一下,回头看到摇曳着身姿,笑得一脸明媚的温梓,语气不善的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呵呵,我自然是来找忆年哥的了,倒是你,事到如今你不会还要死皮赖脸的纠缠忆年哥吧?我劝你最好见好就收,我看了你们的离婚协议了,里面给你的婚后福利还不错哦。”温梓挑衅的笑着道。
林语胸腔涌动着怒火,上前扬手就给了温梓一巴掌!
11章
“啊!林语你!”温梓完全没有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捂着脸,错愕的看着她。
“你也别太小人得志了!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难道夜深人静的时候,瑾年的冤魂没去找你吗?我还真是要抽空去他墓地看看他,把你做过的事情好好给他讲讲!”
温梓脸色一白,林语看着温梓心虚的样子,逼近一步,阴冷着声音道,“还有我的孩子,一个尚未出世就被你活生生拿掉的生命,这些账只要我活着就会一一的和你算清楚!对了,你以后值夜班小心点,医院那种地方可是有很多脏东西的,说不定哪个冤魂就……”
“啊!不,不是,林语你给我闭嘴!闭嘴啊!”温梓脸色血色全无,眼神溃散,显然的是真的被林语吓到了,伸手就要掐她的脖子,不让她说话。
林语连忙退后几步,冷笑道,“怎么,这你就害怕了,害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多怕!”
“闭嘴!我没有杀瑾年,是他,是他自己不小心……不,不对,是你,是你害的瑾年!”
林语看着温梓扑上来,目光一沉,急忙的伸手握住温梓的双手。
两个人纠缠在一块,就在林语要一个过肩摔把温梓撂倒在地上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推了她一把,同时完好的把温梓护在了怀中。
林语被推的一个跟头,撞到了身后抬着一个粗壮树干的男人,男人身子一歪,手松开,树干脱落,砸到了她的手腕上。
一瞬间的刺骨疼痛后,整个条胳膊瞬间被麻痹了般,动都动不了。
见状,工人立即的把树干抬到一旁,“小姐你还好吗?”
林语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手捂着另一只不能动的手,疼的满头大汗。
“林语……”
“君大哥!”在君忆年要上前查看林语的情况时,温梓一把的抱住了君忆年的腰。
“放开!”
“不要!我不许你去看她,是她自己自作自受,都是她的错,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这个时候,一辆黑色宾利车急刹车的停在了别墅门口,秦琛从车里下来,快步走到林语面前,蹲下身子关切道,“大小姐!你怎么样?”
“秦大哥……手……去医院……”林语咬着唇,字字艰难的道。
秦琛不敢耽误,打横抱起林语,转身要带着林语去医院的时候,君忆年身影一闪,挡在了他的面前,冷着脸色,不容置喙的道:“把人给我!”
“呵,给你?你现在有这个资格吗?!”
秦琛话中有话的道。
君忆年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有片刻的松怔,而秦琛趁此带着林语离开去了医院。
——
“大小姐,先喝点粥吧,你一小天都没吃饭了。”
“我没胃口。”林语垂着头,声音沙哑。
秦琛疼惜的看着林语,抿唇道,“医生说如果好好休养,以后也可以握笔,继续画图的。”
林语苦涩一笑,抬头双眸含泪的道,“就算可以画图,也再也画不出完美的设计作品了,秦大哥,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手我自己能感觉到。”
秦琛心里一紧,捧着粥碗的手暗暗用力。
君忆年那个混蛋!
林语抬手擦了擦眼泪,“对了,秦大哥你今天突然去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父亲死的早,母亲一个人打理公司很是吃力,她是女孩子,从小又喜欢绘画,母亲在她七岁的时候在孤儿院收养了十岁的秦琛,加以培养,到现在秦琛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在林家算的是一人之下的地位。
一般来说,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他应该不会这么着急的亲自去找她。
“……没什么大事,只是董事长担心你,吩咐我亲自去看看你,好了,大小姐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我都会解决的。”
12章
林语被秦琛安排在一家私人医院里修养,这日,看护照料她吃完午饭后,扶着她上床,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在左手可触及的地方,然后帮着她打开电视,道,“林小姐,您先休息,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
林语忽略掉心中的那些不舒服点了点头。
一周里,她就像是个废人般,吃饭、穿衣、上厕所,甚至连倒杯水做的都费劲,一开始她会拒绝排斥任何人的帮忙,甚至大发脾气,可是最终还是被现实打败。
最让她寒心的是在她住院的第一天,温梓就带着离婚协议过来逼着她签字。
真是可笑!
如今孩子没了,手也废了,心里居然还不忍心放弃那个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要等她的命没了,对君忆年才会彻底的死心。
林语漫不经心的切换着频道,突然,看到屏幕上一个熟悉的人影时,她惊讶的直起身子,看清财经频道下面播报新闻的标题和内容后,双眸一点点的瞪大,然后急忙地掀开被子下地,冲出了病房。
林氏破产?!
不可能!一定弄错了!
“诶!林小姐你去哪里啊!外面还下着雨呢!”小护士大声叫道。
林语跑出医院的一瞬,全身就都被大雨打湿。
她站在路边,挥着手叫了一辆车。
“小姐,你去哪里?”
“林氏集团!立刻马上!”林语焦急的道。
她不可能认错的,刚刚在电视里接受采访的人就是她的母亲,林氏集团的董事长!
可是她不相信会破产,林氏的家底丰厚,又有母亲和秦大哥经营,怎么会出现问题?!
到林氏集团的时候,林语刚好看到被众多记者围住的秦琛,林语下车,秦琛看到了她愣了一下,拨开人群,走到她面前,担忧的道,“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秦大哥,我妈呢?”
“董事长……”秦琛欲言又止,最后在林语快要哭了的目光下,咬牙道,“董事长她在办公室,你先不要上去打扰她了,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
“秦大哥,你告诉我林氏为什么会破产?为什么?”林语红了眼睛,多希望秦琛告诉的她的和她刚刚在财经频道上报道得到的消息是不一致的。
然而,事实就是残酷的!
是君氏集团最近不断地打压、暗中收购林氏的股份,早在一个月前,林氏的资金链周转上面就出现了问题,君氏现如今可谓是给了林氏致命的一击。
林语听后,不顾秦琛的阻拦,转身又坐进了出租车内,去了君氏集团,然而,前台告诉她,君忆年不在公司,她大吵大闹一番后,前台才为难的说了个地点。
纸醉金迷。S市最大的酒吧,也是最豪华非有身份地位人不能随意出入的地方。
很不意外的,门口保安看到她一身病服就立即的把她拦在了门外,不管她怎么的挣扎,怎么的哀求,他们都无动于衷,一直等她说她要见君忆年,是君忆年的妻子的时候,他们才勉为其难的说进去帮她传个话,让她先在门口等一会儿。
林语点头应下,冰冷的雨水从淋到脚,麻木的不止是身体,这一刻,连心都不会痛了。
五分钟后,那个进去传话的人出来,林语连忙的上前问,然而得到的却是,‘君总不想见你’这种绝情话。
不想见她……
不想见她……
这句话像个魔咒一般反复的萦绕在耳边。
君忆年……你可真狠!!
13章
林语前脚离开,后脚君忆年就脚步匆忙的走了出来。
门口保安看着君忆年东张西望似乎是找着什么人的时候,开口道,“君总你是找那位女士吗?她刚刚离开。”
离开了……
君忆年浑身力气仿若都被抽走,呆呆的站在雨中。
“忆年!”池砚尾随着追了出来,接过一旁侍员递过来的伞,撑开走到君忆年的身边,安慰道,“林家破产也非一开始你的所愿,要不是秦琛他……”
“不用说了。”君忆年淡淡的打断池砚的话,抿了抿唇,转过身子,道,“破产了也好,也算是给瑾年一个说法,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
君忆年隐没在黑暗中,池砚看不到他此时的情绪,但是从颤抖的声音上判断,肯定不会有他说的这种话般轻松。
“要不要我给你订张机票,出去散散心?”
“……嗯。”
君忆年没有想过,这次的错过,会演变成一辈子的遗憾。
如果他提前知道,一定的不会让门口保安拦住林语,让她骂也好,打也好,怎样都好,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抱住她。
然而,没有如果。
世界就是残酷的,失去了才会悔不当初。
君忆年离开S市的第四天,新闻上突然报导了一件关于S市通往海城轮船遭遇暴风雨船上有十五人遭遇不测,跌入大海,尸体至今未打捞上来的消息。
其中特别报导了这十五人中受害的两人,正是前阵子破产的林氏集团董事长和她的女儿。
据说是因为公司破产,被外面讨债的人三番四次为难,才被迫连夜在暴风雨的天气选择出海躲债。
听到消息后,君忆年立刻的飞回了S市,一脚的踹开办公室的门,吓得办公后面处理文件的池砚一跳,但是看到君忆年阴沉无比的脸色时大概的也猜到了一二。
“忆年你……还好吗?”
“安排下去,半个小时候,随我一起去北海!”
“你要做什么?”
“打捞尸体!”
“什么?!”池砚不可置信地道,“你疯了?那么大片海域,相关人员都至今都没有找到,咱们去也是白费力气,何况,出事都快要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了,尸体说不定早就被海底的鲨……”
“嘭——”
池砚的话还没说完,君忆年抄起办公桌上的咖啡杯就往墙面上砸去,咖啡液体随着碎片四溅开来,吓得池砚心顿时跳到嗓子眼。
“去安排!”君忆年双手扣在办公桌边缘,手背青筋暴起,喑哑着声音怒吼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惜一切代价,就算是把整片海域翻个底朝天,我也要见到人!”
池砚彻彻底底的愣在原地。
看到新闻的时候他有想过君忆年的反应可能是伤心,暴怒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如此疯魔!
如果是别人说要把北海翻个底朝天这种话,他一定会嘲笑对方不自量力,然而这话出自于君忆年的口中,他必须要认真起来了。
连续三天,他们的人都在进行打捞工作,君忆年更是全天不眠不休,三天时间,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站在海边,海风吹来,池砚有种想要在君忆年身上绑个绳子,生怕突然来阵大风,就把男人卷入海中,也同林语般销声匿迹了。
“找到了!池少!君总,人找到了!”这个时候远处的打捞船上传来一阵激动的呼喊声。
闻声,君忆年多日面如死灰的脸上多了一些光彩,立刻的冲上前,然而,当他看到林语腐烂的尸体时,整个人如同被雷劈般跪坐在地上。
尸体在海中泡的太久,已经面目全非,却唯独左手无名指节上的结婚戒指还是熠熠生辉的。
14章
夜幕下,海浪翻涌,拍打着海岸,狂风呼啸而过,发出呜呜呜般哀嚎的声音,显得悲切凄凉。
君忆年跪在林语尸体前,低垂着头,没有人能看到他脸上的神情,但从他微微颤抖着的双肩,一旁不敢上前贸然带走林语尸体的工作人员猜测着这位叱咤商场的大人物可能是……哭了?
池砚站在君忆年身侧,双手紧攥成拳头,偏着头,紧抿着发白的唇,不敢直视那具腐烂花白的尸体,准确的说是尸骨。
林语曾经和君忆年在一起的时候,他作为君忆年的兄弟自然也多少的和她接触过,一直以来对她的印象很好,直到君瑾年出事……可现在看到这一幕,他真的是心有不忍。
这个时候,海面上夜空闪现一道惊雷,转眼间,风也大了起来。
“池少,马上就要下雨了!这……”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君忆年,欲言又止。
君忆年是林语的丈夫,家属认领回尸体是合情合理的,可按照规定他们得先把尸体带回去进行一番的尸检,奈何君忆年根本不允许他们任何人靠近,可如何是好啊!
池砚皱了下眉头,从打捞上尸体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继续下去也不是个事,思索了片刻,他走上前一不步,缓缓地弯下身子,低声道,“忆年……快要下雨了,我们先回去吧。”
君忆年没有任何反应。
池砚眉心皱的更紧了些,好言劝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也知道你不想把尸体交给他们,可眼下就要下雨了,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不如让她好走一点。”
“……”
轰隆一声,电闪雷鸣,狂风迎面,四周的工作人员连忙的抬手挡住脸,被迫的纷纷后退好几步,预备好的担架被风吹翻哗哗直响。
天空上掉下来了几个雨点,池砚脸色变了变,顾不得君忆年,连忙的招手,大喊着叫来几个人抬走尸体。
看着林语被抬走,一直垂着脑袋,没有任何生机的君忆年猛地起身,神色惊慌地去抢人:“小语!”
池砚挡在君忆年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面红耳赤的低吼道,“够了!她已经死了!就算是你跪在海边守着她尸体一辈子她也活不过来了!君忆年你给我清醒点!”
君忆年猩红着双眸,眼看着林语就要被带上车,心咯噔一下,突然一把推开池砚。
池砚被推了一个跟头,稳住身子就看到君忆年疯了般的追着车子跑,咬牙冲过去,扯住君忆年的胳膊,挥手就是一拳!
一声闷哼,君忆年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头,跌倒在地上。
池砚俯下身子,一脸的煞气,双手紧紧地攥着君忆年的领口,一字一句十分残忍的道,“给我清醒点!她死了!死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可你还活着,你不能有事!伯父伯母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难道你想让他们在失去一个吗?君氏集团需要你,你必须振作起来!”
君忆年溃散的目光慢慢的清明起来,瘫软着身子任由池砚打骂。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漆黑的夜幕,天空中的雨点变大、变密,不一会儿就湿了他一脸。
她死了,可他还活着……
君忆年眼眶一热,抬手挡住眼睛,眼泪悄无声息的从指缝间流出。
她死了,他活着有什么用。
留他只身一人活在这世间,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小语,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再给我次机会,不要就这样离开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