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地产投资案
经过和陈亮的一番商讨之后，李至善老人也觉得有必要对晨露的身世背景进行一番调查。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与李毅接触密切的，除了他的母亲周沁之外，也就属总是与他结伴去图书馆读书的那个叫做晨露的女孩了。
虽然决定要针对晨露的身世背景展开调查，但是考虑到陈亮隶属于交警队成员，而李至善老人此时已经退休，调查起来会相对不方便，所以经过一番考虑之后，决定由李至善老人出面，给以前在警局认识的一些老同事打电话协商，先调取一下晨露的基础资料。然后根据基础资料上的相关提示信息，再按图索骥，继续去更深入一步了解。
商讨完所有问题之后，陈亮便告辞离开了。
......
春日，深夜。
李至善老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慎重的打开手机，翻开通讯录，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陈队吗？”李至善老人没有等电话那头说话，便率先开口了。
“你......”电话那头的人迟疑了两秒钟，又继续说道：“你是......”但是最后也终于没有把一句话完全说完。
“是的，我是李至善。”虽然电话那头的话只说了一半，但是老人仿佛已经完全猜到了电话那边之人心中所想。
李至善老人报出自己的名字之后，只听到电话那头发出一阵椅子滑动地面以及窸窸窣窣衣服布料之间相互摩擦的声音，似乎是那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李老，果然是你。”对面的声音明显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颤抖。
事实上，此时和李至善老人通电话的正是桐城市刑警大队第一大队队长王烨，此人曾经是他的老部下。当年老人从刑警队退下来之后，一开始，逢年过节总会有好多人到他的居所去看望他，后来老人厌倦了那种生活，想要过一种随性散淡的生活，所以才将原来的房子卖掉了，在阳春街边上经营了这家便利店，一共两层，一层是店面，而二楼则是老人的住所。
搬到阳春街之后，老人原本的手机号码也都不用了，所以与过去的许多人都失去了联系。但是，关于李至善老人的许多传奇故事仍然在如今的桐城市刑警大队传颂，而王烨也一直都将李至善老人视为自己从警的楷模。
“这么晚了还在警队吗？”此时悬在老人左侧墙壁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半。
“嗯嗯，还没走，再看会卷宗，一会儿就走。”电话那头的王烨简单交代完这些之后，本来还想在询问一下老人的近况，但是最终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停顿了片刻之后，王烨才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继续道：“这么晚了，李老打电话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
“嗯嗯。想要找你询问点事情。”
“你说......”电话那头陷入了静默，在等待着老人继续说话。
“我想调取一个人的资料。”
“什么人？”
“晨露，本市浅海路中学的一名中学学生。”
“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老人没有说，王烨也便没有再问。
作为刑警大队队长的王烨想要调取一份本市市民的资料自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出于对李至善老人的信赖，他也完全相信老人之所以有这一请求，一定有其合理的理由。
“你简单记一下这名学生的情况吧。晨露，性别女，浅海路中学初二三班的学生。”老人一边说，电话那头的王烨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支笔，在一张白纸上迅速地记录着。
“好的，明天早上十点前一定将资料发给你......”短暂的停顿，王烨才又继续道：“资料还发送到之前的那个邮箱吗？”
当初，李至善老人还在刑警队工作的时候，由于经常被借调到重案组去处理一些特殊案件，每当他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刑警队有什么资料要发给他的时候，都会发送到那个邮箱里面，而在整个刑警队当中，上下几百号人，知道那个邮箱地址的也就寥寥数人而已，而王烨便是知道那个邮箱地址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好的。时间不早了，忙完手头事情，赶快回去休息。”
电话那头的王烨听到李至善老人最后说的那句话，眼眶间不自觉竟一时有些湿润，因为这句话以前他曾无数次听到。而这一次，从电话听筒里传过来的，不仅声音一样，而且里面的一个字都没变。
“我......”王烨本来还想再询问一下老人的境况，怎奈电话已经被挂断。电话听筒里只剩下一连串的“嘀嘀嘀......”声。
其实，先挂断电话的李至善老人也有些失神。
虽然他离开刑警大队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对于曾经发生过的事、曾经一起奋斗的过人以及那段峥嵘岁月里的点点滴滴，他都还清晰地记得，并且也经常会想起，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是：他的身体已不再年轻，他这个老刑警也早该离开警队，为年轻人让路了。
挂断电话之后，李至善老人又简单收拾了一番，便独自躺在床上，但是迟迟无法入睡。老人耳中一直听着窗外的夜风吹过大街树叶飒飒作响的声音，翻来覆去，无法成眠。脑海中一会想到往日在刑警队执行任务的时候的场景，一会又会想到李毅和晨露的一些事情。
“滴滴...滴滴...”手机振动，老人习惯性伸手拿起放在床边桌上的手机，并打开，已经是深夜两点多了。原来是王烨发来的短信——“李老，关于晨露的基本资料已经发送到你的邮箱了，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协助的，尽管说。另外，在家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眼睛盯着手机荧幕上所显示的王烨发来的短信，恍惚间，那些文字似乎幻化成为了一张脸，而那脸的主人正是王烨。
当初王烨刚刚到刑警队的时候，李至善老人已经是警队里面的老同志了。那个时候，王烨意气风发，在工作面前敢打敢冲，无论多么繁重的任务放到他肩上，他都能够做到举重若轻，从他的身上永远看不到疲惫之色，那个时候的老人在年轻的王烨身上似乎能够看到以前的自己。但是临到老人退休的那天，看到王烨的脸上也被岁月刻上了一道道皱纹，眉目含笑间也不可避免地会透出一抹倦色。想来，经过这几年，王烨脸上的皱纹应该会比原来增加了不少吧。
对往事短暂的追忆之后，老人又迅速回到了当下。
老人通过手机打开电子邮箱，便看到了刚刚王烨发送过来的邮件。
姓名：晨露。
性别：女。
年龄：12岁。
父亲：晨秋岩，华建公司原董事长，已亡故。死亡年龄38岁。
母亲：李薇薇，年龄36岁。工作单位：客远文化传媒。
从邮件上所显示的信息来看，晨露的身世似乎与李毅相似，而这种家庭背景也可能是导致两人性格都比较内向的原因所在。
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在决定给王烨联系，调查晨露个人资料之前的时候，李至善老人心里已经隐隐然预感到这个女中学生的家庭一定存在着某些特别之处。结果，邮件上的信息也果然验证了老人事先的预料。
“父亲晨秋岩”
“已亡故。”
“华建公司董事长。”
......
邮件上的一些关键字已经开始在老人的脑海中萦绕不去。
其实对于华建公司，老人并不陌生，该公司是本市一家极为知名的建筑公司，本市的许多高端楼盘以及豪华别墅都由该公司承建。走在桐城市的街道上，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许多有关华建公司的宣传标语以及显示屏广告。
邮件中提到了华建公司，老人便索性在手机浏览器中输入“华建公司”这个关键字进行了搜索。结果搜索栏上的信息显示：华建公司现任董事为陈海。
之后，老人又在浏览器搜索框中输入了“晨秋岩”，结果弹出的信息词条中大部分都包含有“地产投资案”这一关键字。
老人先点开最上面的一栏词条，搜索信息显示“地产投资案为华建公司投资前海湾投资案，该项目主导人为原华建公司老总晨秋岩。该项目一度被外界媒体评价为华建公司近几年来所投资的最有市场前景的工程，但是后来因为华建公司资金运转方面出现重大问题，资金链断裂，导致前海湾投资项目一度陷入瘫痪，最终华建公司原董事晨秋岩不堪其负，跳楼身亡。”同时，信息栏下方的编辑信息显示该信息发布时间为两年前。
最后，老人也对其他信息栏词条信息进行了浏览，所显示信息与首栏信息所显示内容基本一致。
其实对于前海湾这个地名，李至善老人并不陌生，相信在桐城市居住过的市民几乎都听闻过这个地名。那里不仅是游客近距离接触大海、观赏海景的圣地，同时也是有名的富人聚集区。围绕着前海湾也建起了许多高档别墅，吸引了众多富商老板到那里安家。但由于老人已经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有五年多了，所以除了平时会收听一下本市的广播新闻之外，也没有对一些事情进行过太过深入的调查。也许在两年前的某一天老人也曾在广播中收听到过有关“前海湾投资案”，但是那个时候的他想必也很少会在某一件和自身没有太大联系的事情上太过深究。
经过连续多次搜索，老人对于网络上所公布的关于晨露的父亲、原华建公司董事长晨秋岩的信息已经基本了解。要想更深入一步获取到前海湾投资案有关的内幕信息，则必须要随后去进行实地的走访，去找到并询问当时经历过这件事情的当事人才行。
熄灭手机荧幕后，老人依然没有睡意，于是他便又在脑海中又对刚刚获取到的信息进行了一遍详细的梳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