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远方的你
我有个姐,到目前的为止的人生里,见过次数不到五次。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大概六岁。
伯伯是位西北乡村支教的老师,也可以说是那边孩子们的父母。在那贫瘠之地遇见了小五岁的小护士。那护士就是我后来的伯母,认识不久就匆匆忙忙举办了婚礼。结婚后没有多久就有了我姐姐。她大我六岁,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她纯净的面容吸引。姐了十二岁那年跟着伯父伯母回家探亲,我将它称为“回内陆”。我以为她会很土里土气的。
可她一点都不土气,土气的是我。姐姐也和我一起住在奶奶家,我怀着好奇之心溜进她房间,翻阅她的书籍,六岁的我没有走出过大山,更别说坐火车坐飞机了。她桌上有个未开封的盒子,里边放着各式各样吃的。我眼巴巴的盯着又不敢动,这时,姐姐进来了。她看我那副样子,撕开了膜,跟我说:这是蛋糕,这是我第一次知道有蛋糕这美食,放在白色的塑料盒中特别纯净。
我嘴馋,又不好意思吃,所以就转开视线,在床头柜上看到一本漂亮极的日记本。我识字不算太晚,但她写的简洁明了,阅读就不算太吃力。
“路小川,我不像其他女生一样围着你,是因为不想看着你学不好,我对你冰冰冷,是因为我喜欢你,在乎你。”
这种情感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却因为不理解,所以我记住了这段话,我不明白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就要对他冷言冷语。
还有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在乎,路小川又是谁?
我望着姐姐说。
她给了我口蛋糕,我傻傻的笑着说,还是姐姐最好,去他的路小川。
其实一直没有想到一个适合的词语来形容她。纯净的样子,我便成了她的脑残粉。
自打那时起,姐姐对我出乎的好,时时刻刻陪着我玩闹,她教会我系鞋带,折自动旋转的纸蜻蜓。还给我看她带来的奇奇怪怪的书籍。
她翻着书问我:星座知道嘛,我一口道出,我属旺旺狗,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会她的表情。憋了半天问我几月生的,我摸了摸头,跑去问妈妈。然后回来说:正月初九。
姐说:你摩羯座的,摩羯座的幸运色:咖啡色,幸运数字:4,这样的男生成熟稳重,具有让人五体投地的不屈不饶精神和能耐
于是,此后我喜欢买咖啡色的衣服,期待着每周四的好运,做什么都是装着成熟稳重的样子。后来班级女生说,星座是按照阳历生日划分的,我报给姐姐的是阴历,可我阳历是二月。原来我竟然是水瓶,这让我怎么去说。
放假了,我们一起去踏青,给我买了冰淇淋,一路给我讲漫画故事。
她只待了小半个月,在我脑海中却很漫长,直到最后一天,她才告诉我说:她叫陈伊。我望着她和伯父伯母一起远去的背影。这也成了我后来习惯望远去背影,其实是期待回望时的拥抱。
然后再次见她时,我已经初一了,过了七年。她上了大学,我满心期待着与她见面。可这次她没有和伯父伯母一起来而是后边独自一人来。她成了与传统对抗的“坏女生”,抽烟,纹身,染发还和社会小哥恋爱。她就读在重庆,终于脱离了一切的枷锁,整个世界都是自由的。她的面容少了那时的纯净多了点故事。
时不时跑去门口的角落抽根烟。我望着她,我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讲却憋成了泪。那些想分享的事,我的新生活以及我心中的某某某。我只能用眼神告诉她,我想跟她说:我是她的脑残粉。
我想她没有看懂我,其实没有看我。我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腕那几道伤痕,她扯开我的手拉低袖口遮住。再次露出我脑海中熟悉的笑容。
我已经十三岁了,是她第一次见到我时候的年纪,我也懂得为什么越喜欢一人越要冰冰冷。也知道那三四道伤口是什么,可我没有办法让她了解我的成长了。
她大学毕业后洗了纹身去了县城考了公务员,听说结婚了,又听说离婚了。我也有了自己人生要过,我迷恋上了汽车,有了自己喜欢的明星,有了喜欢的TYX,有了秘密。
最后一次见到她是我大学时候,那次她带我吃遍了她那的美食。夜里我们还会像个孩子一样。谈谈儿时的自己还有她眼中傻里傻气的弟弟。
如果下一次见到她,我想,我会带她喝一场酒,没话说也不怕,只需要醉一次,告诉她,当年那个傻里傻气的孩子可以喝酒了,可以一起去做很多很多有趣得事。真的长大了。
现在的我有了小时候没有能力养的小狗,谈了几次恋爱,写了几篇很糟糕的短文,有了自己心怡的女生,也还有层出不穷的烦恼。我还梦想着住在海边与心怡的她喝着啤酒听着海浪声聊着我们向往的未来。
长大的我明白真的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冰冰冷。
我想你了,远方的姐姐。
你还好吗,远方的你以我还不成熟的笔力去勾勒人生旅途的花,他们成为过风景,也装饰着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