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挺好

  侄子走后，程铁牛一把扯掉窗帘，嘴里嘟囔着:＂挂个破布有什么好的？闷死个人＂，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一手拿着闷倒驴，一手捏起花生丢进嘴里。窗外屋顶铺着残雪，伸出的瓦片挂着尖尖的冰溜子。

  乍一看挺好，看多了就那样，铁牛掏出手机，喊几个好友一块喝酒。杀一只大姐送的母鸡，内外洗干净，肚子里塞满生米和少于调教，缝好后丢进大锅开始炖。

  铁牛叫来的都是年轻混世时的朋友，那时的铁牛极度风光。年轻时铁牛人高马大，头脑也很灵活，不怎么学就会，是新三届高中生。高中毕业，加上父亲在政府工作，铁牛的前途无可限量。可是铁牛偏偏有个毛病，就是爱打架，打架是出了名的狠，只要对方一出手，什么都不顾，拿起东西就抡，也颇讲义气，别人喊帮忙几乎不拒绝，长此以往跟他混的真不少。因此半个县城的没人敢惹。但是后来还是因为打架惹事了。

  那是一个下雨的晚上，他被狠狠地拍门声吵醒。打开门，君子狼狈地站在门口，头发粘在脸上，脸上满是和着血的泥，衣服破碎。他抄起门栓，叫上住得近的几个兄弟，让军子带路。军子小时候跟他一块光屁股玩过，但军子老实内向，只是长大后玩得少了。前两天军子告诉看上一个女孩子，问他有什么法子？他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军子。没想到，谁知趁着下雨被另外一个追求者找了两个帮手劫了道。

  铁牛找到他们，门栓夯在那人头上，顿时软倒在地。父亲找尽关系，判了十年。

  出来后，铁牛在江边造船厂找了一些事，再后来上船当了水手。父亲在的时候给他找过对象。年轻的看不上他，有带着孩子的愿意跟他一块过日子，他不愿意。一个人过倒也轻松自在，钱挣一分花一分，他不喜欢在外的束缚，夏天睡在蚊帐里都会闷到喘不过气，何况被人管着？

  叫的朋友来了大半，铁牛打开新买的音响，放着旧日流行歌，崔健沙哑的声音飘荡。军子也来了，军子一开始开大货车，后来变成车队，现在把车队交给儿子运营，现在闲在家收租散步下棋，接送孙子上下学。军子面带歉意，铁牛刚出来时就找过他，提出各种方法帮助铁牛，都被铁牛拒绝了。

  铁牛摆好热卤菜，剁好鸡，端起酒杯，觉得这样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