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不负——忍受
不
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所有感受都有极限,无论是痛楚还是欣喜。超出了极限可能就将进入另一种相反的状态了。所谓否极泰来,或泰极生否。
极致与极度是有本质区别的。
我个人认为自己的忍受力还算是可以的。无论肉体上还是精神上——特别是肉体上——都有较大的承受力,很少因为受到点折磨而叫苦不迭(相反,如果是有些小小成绩,我是很容易得意忘形的)。很多事我都抱着忍受的态度,总安慰自己说,咬咬牙,会过去的。从小到大我经历过的大大小小身体折磨,无论是两岁多喊着口号上手术台(母亲告诉我的),还是大学几次球场上骨折脱臼,我都咬牙挺过去了,总体的自我感觉是表现还算得体。
仔细分析,其实也不是我有多么内心强大,而是被迫向现实低头。忍受的都是那些不由自己控制的折磨,而对于自己能够控制的,却总会打退堂鼓,以种种理由和借口。无论是大学毕业准备考研,还是后来与女友商量考托福,GRE 最终都因为太艰辛而放弃了。有容易走的坦途,谁还会选择崎岖坎坷的山路?尽管可能到风光更加迤逦的目的地。
游泳训练就是自主选择的项目,尽管家长的意见占了更大比例,但我知道这不是不可抗拒的。
如果过程不那么严苛,没有那么大的强度,就像平常玩耍那样可以说停就停,我想我也一定会很享受,很欢喜。
可是伍老师是一位专业教练,严厉是他骨子里的指导思想。高强度也是他认为要达到训练效果,培养出有一定水平“运动员”的必要手段,而不是每天来郊游戏水。尽管他已经根据我们的身份降低了要求,但对于受训的学员,特别是我这个中途加入,没有完全接受他训练理念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不,应该说是一个意想不到,难以克服的困难。尤其是每周那次被叫做长征的长途拉练。
那一天,我躺在父母的床上,仰望着屋顶轻轻晃动的白炽灯,感觉就像我内心里业已动摇了的坚定(如果有))。想到第二天的“长征”,一股巨大的恐惧袭来,忍了半天,我还是哭丧着开了口:“我不想练了!”
“咋了?”母亲问道,父亲在一旁也投来不解的眼神。
“太苦了,再说也学会了。”
“忍一忍啦,你爸爸这年纪每天陪你走这么远,不也辛苦吗?”
我心想,怎么不是呢,我的苦不止在水中,也在陆地上。每天下午三点左右出发,走一个小时到达水库边上与他们汇合,训练两三个小时,稍微休整下又要在擦黑的傍晚往回走。
后来懂事了我才知道他们哪里是稀罕我学什么游泳,而是要从这个过程中磨炼意志。
显然,我做的不好。
“实在不想去就算了,但你得自己给伍叔叔说。”母亲细声但口气严肃地说,“为了收你,我花了很多口水,现在说不去就不去,我不好意思开口。”
母亲这一招太狠,显然她知道要我去给教练说,比我忍受训练的苦难上十倍。
早安,八月 二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