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要离：刺杀公子庆忌（上）
春秋战国故事245
吴国内乱。公子光设计杀害吴王僚，当上了吴王，改名阖闾，诛杀吴王僚的旧部。公子庆忌被迫逃到艾城（吴楚交界，今江西修水县西），招揽敢死之士，结交邻国，想要等待时机攻打吴国，报仇雪恨。
吴王阖闾听说了他的计谋，对伍子胥说：“昔日专诸的事情，我完全得益于您的助力。如今庆忌有夺取吴国的心思，我吃不香，睡不安，您再为我谋划一下这件事。”
伍子胥回答说：“我不忠诚，也缺乏德行，和大王在密室中设计谋害了吴王僚，如今又要谋害他的儿子，恐怕不是上天的意思。”
阖闾说：“昔日周武王诛杀商纣王，又杀了武庚，周人不认为这是不对的。上天要废弃的，我们就顺应天意去做。庆忌如果活着，吴王僚就等于没死，我和您不论成功还是失败都在一条船上，怎么能因为小小的不忍而酿成大的祸患？我要是再得到一个像专诸那样的人，事情就可以解决了。您访求有勇有谋的人，已经有些时日了。找到这样的人了吗？”
伍子胥说：“很难说啊。我跟一个小人物有交情，似乎可以和他谋划这件事。”
阖闾说：“庆忌力大无穷，能敌万人，难道靠一个小人物就能除掉他吗？”
伍子胥回答说：“这个人虽是小人物，却有万夫不当之勇。”
阖闾问：“这个人是谁？您凭什么知道他勇敢？请给我讲一讲。”
伍子胥说：“这个人名叫要离，是吴国人。我曾经见过他折辱壮士椒丘訢，因此知道他勇敢。”
阖闾问：“那是怎么一回事？”
伍子胥回答说：“椒丘訢是东海本地人。他有个朋友在吴国做官，死于任上，他到吴国奔丧。马车经过淮河渡口，他想在渡口饮马。津吏说：‘水中有神，看见马就会出来夺走，您不要饮马。’椒丘訢说：‘壮士在此，什么神敢冒犯我！’于是让随从解开骖马，让马饮水，马果然嘶叫挣扎着被拖入水中。渡口官吏说：‘水神把马夺走了！’椒丘訢大怒，袒露上身，手持宝剑入水，与水神决战。水神兴风作浪，掀起巨大的波涛。三天三夜后，椒丘訢从水中出来，一只眼睛被水神所伤，已经瞎了。他到吴国吊唁，坐在丧席上，仗着与水神决战的勇气，盛气凌人，对士大夫傲慢，出言不逊。当时，要离与他对坐，露出不平之色，对他说：‘您见到士大夫却有傲慢之色，难道自认为是勇士吗？我听说勇士作战时，和太阳作战不等日影移动，和鬼神作战不转身退缩，和人作战不大声叫嚷，宁死也不受侮辱。如今您与水神在水中战斗，失去马不能追回，又遭受瞎眼的耻辱，身体伤残名声受辱，这是勇士所感到耻辱的事情。你不和敌人战斗到死，而贪恋自己的生命，还好意思在士人面前如此骄傲！’椒丘訢被责骂，顿时无言以对，羞愧地离席而去。要离晚上回到家，告诫他的妻子说：‘我在大户人家的丧礼上侮辱了勇士椒丘訢，他怨恨郁积，今夜必定来杀我雪耻。我会躺在卧室中等他前来，你千万不要关门。’妻子知道要离勇敢，听从了他的话。椒丘訢果然在半夜带着锋利的武器，直接来到要离的住所，看见门没有关，堂屋的门大开，直接走向他的卧室，望见一个人垂着手，散开头发，靠窗直挺挺地躺着，仔细一看，果然是要离。要离发现他来了，一动不动，也没有畏惧之意。椒丘訢用剑架在要离的脖子上，数落他说：‘您有应当死的三条罪状，您知道吗？’要离说：‘不知道。’椒丘訢说：‘您在大户人家的丧礼上侮辱我，这是第一条；回家不关门，这是第二条；见到我不起身躲避，这是第三条。您自己求死，不要怪我！’要离说：‘我没有这三条该死的过错，您有三条没出息的丑事，您知道吗？’椒丘訢说：‘不知道。’要离说：‘我在千人之中侮辱您，您不敢回一句话，这是第一条；进门不敢吭声，进了堂屋也毫无声响，有偷袭之心，这是第二条；用剑架在我的脖子上，才敢大声说话，这是第三条。您有这三条没出息的行为，却反而指责我，难道不卑鄙吗？’椒丘訢于是收起剑，感叹说：‘我的勇气，自认为世上没有人比得上，要离的勇敢却在我之上，这是天下的真壮士啊。我如果杀了他，难道不会被人耻笑？’于是把剑扔在地上，用头撞窗户而死。我听到的关于要离的事就是这些，如实地讲给您听了。难道这不是有万人之勇吗？”
阖闾说：“您替我召见他。”
伍子胥于是去见要离，说：“吴王听说您高尚而正义，希望见您一面。”
要离惊讶地说：“我是吴国的平民百姓，有什么德行才能，敢接受吴王的诏令？”
伍子胥再次申明吴王想见他的心意。要离于是跟随他进宫拜见。
阖闾起初听到伍员夸赞要离的勇敢，心想必定身材魁梧不同寻常。等见到要离，身高只有五尺多，腰围一束，容貌丑陋，不由大失所望，心里很不高兴，问道：“子胥称赞的勇士要离，就是你吗？”
要离说：“我瘦小无力，迎风就会仰面倒下，背风就会趴下，哪里有什么勇敢？然而大王有所差遣，不敢不尽力。”阖闾沉默不应。
伍子胥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上奏说：“好马不在于外形高大，可贵的是力量能负重，脚力能走远路而已。要离容貌虽然丑陋，他的智谋策略不同寻常，不是这个人不能成事，大王不要错失他！”阖闾于是给他赐座。
要离进言说：“大王心中所担忧的，莫非是逃亡的公子吗？我能杀了他。”
阖闾笑着说：“庆忌身强体壮，奔跑速度超过奔马，矫健敏捷如同神仙，万人都抵挡不住，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要离说：“善于杀人的，在于智谋不在于力量。我能接近庆忌，刺杀他，就像宰鸡一样容易。”
（未完待续）
本故事基于《东周列国志》《吴越春秋》进行编写，原创作品，持续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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