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张西望》08：企业的精神家园

原文：《寻找精神资源：中国企业管理变革的文化分析》

1、华人资本主义精神

Grodon Redding 教授在《华人资本主义精神》一书中试图解答一个问题：什么是东南亚海外华人企业赖以成功的精神资源？他得出的结论是：私人性、家长制和不安全感。基于私人关系的各种交易不需要正式合同，往往效率很高。家长制的组织制度等级分明，在一定规模内有很高的凝聚力。海外华人身处异乡，有强烈的不安全感，压力转为动力，更孜孜于经营。

但肖知兴并不这么看，他认为以上这些恰恰就是华人企业家的障碍。

私人关系、家长制的本质上讲都是同一个现象：华人不善于建立非私人的，基于契约的、平等的、正式的合作关系。反馈到企业内部组织建设上，华人企业不善于进行职业化管理，搭建有可延展性、可复制的大型现代科层组织。而大规模组织才是现代企业竞争的载体，尤其是汽车、金融、大型连锁等战略行业。

肖知兴从博弈论对合作的研究梳理了合作障碍症的本质：一次性的囚徒困境博弈中，个体的经济理性使得大家走向集体福利的反面，无法使参与博弈的各方达成双赢或多赢的合作关系。但长期的交易关系相当于重复的囚徒困境，而重复的囚徒困境在一定条件下则有可能形成合作的均衡解。合作只有靠博弈各方“常规”、“预期”、“信念”来实现，而这些只能靠共同的精神信仰来提供，也就是大家朝同心同德方向努力。

2、海尔、华为、联想的精神文化之旅

肖知兴问：中国人路在何方？我们企业家现在关心的是产权制度、法律框架、激励制度、诚信体质这样的问题。但我们必须认识到，和经济理性一样，法律的理性是有边界的。缺乏共同的信仰，即使有世界上最好的法律框架，利己主义对利己主义的最后结果只能是一场“一切人对一切人的战争”。

传统中国人在家族荣誉方面还是很在意的，但这种家族集体主义在当前的社会文化中已经处于崩溃阶梯的境地。一个文化失范的时代，新旧传统精神都在流失，支持中国企业成为世界一流企业的精神资源在哪里？

海尔文化：日本式集体主义与德国式理性精神的融合。

联想文化：类似于西方个体主义的企业文化。

华为文化：革命集体主义。

3、企业的精神家园

台湾地区：王永庆走家族集体主义，张忠谋走西式个体主义，但都创造性地利用儒家精神资源。

与西方新教改革同期出现的王阳明心学对个体、个性的发现与重视，对儒学的现代化，有很大的意义。影响了一大批日、韩企业。我们的精神的资源应该是什么形态？是否一定是儒学？没人敢妄充先知。但有些问题是所有企业都在面对的：工资、奖金、股权能“买到”员工表面上时间的投入，员工对企业的深度认同则需要价值观层面的统一，需要一个共享的精神资源。

从我自己这个小组织出发其实本质上也一样：磨洋工是人性，如果不能从价值观层面凝聚成共识，别说大企业，就连一个小餐馆也会被这种利己主义耗散掉，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