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

母亲与女儿

  文/树子樱

老母八十有余，她最大的乐趣是走楼梯和玩游戏，十年来每日走6次楼梯风雨无阻。她说年少时没有高楼，第一眼看到楼梯时就充满欢喜，想着它该是多好的物件通过它可以看朝霞更近。我的女儿问我，妈妈:“外婆总说阳台上面有朝霞，为何我就是看不到尼？”我说那是因为外婆心里有“珍惜”两个字。女儿歪着她小脑袋瓜定定的看我，我知道她无法懂也无须给予诠释，更无法形象的比喻什么，因为或许我自己也不懂得这两个字。

  老母最喜欢的游戏是一只鸟儿，暑假时回去家里，她对我女儿说她一打那只鸟鸟儿就会生气的跳跃，她就会笑话鸟儿说鸟儿没出息的样子有点像我女儿的小舅，说的同时还会告诉我女儿读书应该靠自觉，自觉的孩子才会有出息，还告诉她要像妈妈小时候学习，每当此时我都会感到脸红到了脖子下面。

  老母除了喜欢楼梯和那只鸟儿，偶尔也会喜欢在网上打打扑克，那是台许多年前的老电脑，我女儿统计过她外婆一个星期会在这台电脑前坐上3次 每次都在30分钟以内以，说她外婆有时还会在这老牛车上打一句我等到花儿已谢了，我女儿说她为了写作文特意看表记录过这件事情。女儿一直很惊奇外婆是如何计算的时间，她开始喜欢研究外婆胜过于喜欢研究她的母亲。

   老母不懂得什么抽象的概念，但她对数字很敏感，从来不会忘记女儿小舅舅借过她多少零用钱。记得暑假回来后，我女儿告诉我她有听到过外婆催债，还有看到过小舅舅耍赖皮被外婆揭穿时做过的滑稽鬼脸。老母做的非常敬业最有耐心的一件事，就是帮我女儿小舅寻觅女朋友。在她的鼓励下，小区里的阿姨们经常来家里说媒提亲，每每此时老母就会去买最好的时令水果，盛满她那个并不漂亮的果盘，和葵花籽花生仁一起整整齐齐摆放在餐桌的正中间位置，并很隆重地配上她不常拿出来的刀叉。

    老母虽然只有高中文化，但她喜欢看旧书喜欢读报纸，因此我常常想在她心里面一定有着广博的知识。几年前她的一只眼睛因为感染做了手术，她就改为每天坐着小板凳听电视新闻，我父亲曾经戏笑说我老母听新闻是开汽车，一路从中央开到地方还要下下乡，父亲还说我老母很喜欢听天气预报，说她还把每个她所关注城市的天气指数都记载到电话旁的日历上。

   在老母家里我的女儿偷偷问我，外婆是不是太老了不喜欢住打扮漂亮的房子？我说老人家喜欢安静怕装修太吵，女儿故作成熟的说这倒也是。其实，多年之前我和先生就曾几次三番表说过我们的热情，老母都说这件事不重要，说要等我女儿小舅结婚前她们在提上日程，说的多了拒的多了我和先生后来也就不在捉摸此事了，渐渐的也就已经淡忘。老母和老父都有工资，有无积蓄我从不知晓也从未问过，只知道老母省吃俭用从不花浪费的钱，记得青年时的我买什么她都会给我泼点冷水，现在也偶尔依然如故，但渐渐唠叨叨声越来越少了。

 去凑热闹参加年会回来洗漱完很快就睡熟了，因免费的水喝太多起夜去洗手间，上床后突然想起今日忘记写字练笔，记忆里闪现出青年时老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决定了就该坚持下去。想想老母对楼梯的热爱和对听新闻的坚持，我从床上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