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生》 1 ‖ 漠外

《玖生》 1 ‖ 漠外

    大漠风沙肆虐，旧城满目疮痍，记得刚踏上这片辽北大漠还是初秋，林网交织，一片葱茏，深夜时时传来白狼嗷嗷鸣叫，白日取水常常偶遇黄羊出没，让人不由心惊胆战。快进入深冬了，每天看着星星数着天数过，当初突然离开，选择逃避，却依旧惦念着我的长生，是否安好。

      “你又在发什么呆呢？”抬眼望去，永安偏着头，眉头紧蹙，着一袭素衣，温柔浅笑，“炉火都快熄灭了，不觉得冷么？ ”说罢，永安走上前来，从我的手中拿过水杯，“都已经过去几个月了，还是这副神情，茶杯里的水都冷了，也不知道换换，玖生，别怪我多言，你不该......”话还未说完，我赶紧打断他的话，对着永安嫣然一笑，“你多虑了，我只是看木屋远处那两只羚羊在追逐食物，一时看得起劲，走神了。”永安一边给炉火加炭，一边拉着风箱，让炉火重新燃起，“你说是就是吧， 马上就要下雪了，你旧伤还未痊愈，可得注意身体。”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时间欲言又止，木柴越烧越旺，不时发出噼啪的微响，空气弥漫着木柴燃烧的香气，闻着闻着竟再次走神。

      “永安，你吃过桑木烤的鲈鱼了么，那味道真是鲜美。”我轻声叹道，仿佛是在问他，又仿佛自言自语。那个人有段时间痴迷钻研美食，查阅古代食书《调鼎集》，了解到不同柴火烹煮的食物味道略有不同，便搜集各类木材尝试做烤鱼。不论木头有多贵重稀有，都拿去烧一把，只为做出最好吃的烤鱼。“没有，那味道有何不同？”永安起身问道。“将桑木辅之稻穗及松柴，燃烧至正旺时，搁上现杀的鲈鱼，烤上一刻钟，撒上盐、藤椒、紫苏，然后翻面再烤，鱼肉紧致，包裹着藤椒紫苏柴火的清香，食之不忘......”我漫不经心拨弄着柴火，娓娓道来。“我改天也试一试，把伊明叫来，一起吃，好不好？”

      永安侧身盯着我看，我不敢回视他的眼神，他就那样一直看着，仿佛要从我脸上盯出个所以然来才肯罢休。“我这个提议不好啊？”我依旧不敢看他，只是凝视着柴火询问。

      “嗯，不合适，折腾！但是你既然想，那我就去帮你准备，需要什么，你待会儿告诉我，我写下来。”

      “谢谢永安哥，善良体贴，天下第一。”想到可以吃到桑木烤鱼，突然内心一阵欢喜，不由笑出声来。

        “看你整天病恹恹，吃什么都没胃口，难得你今天主动提到想吃东西，满足你这个小愿望。河鲈虽然常见，但是现在河水结冰了，明天让哈吉甫跟我一起去冰钓，多打些鱼，刚好我们留着过冬。”永安见我笑了，也跟着笑起来。

      屋里空空荡荡，我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颜色柔和温润，捧在手里暖心暖意。虽然屋外肆虐的风沙还在刮着，只是内心渐渐暖和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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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调鼎集》记载：“桑柴火：煮物食之，主益人。又煮老鸭及肉等，能令极烂，能解一切毒，秽柴不宜作食。稻穗火：烹煮饭食，安人神魂到五脏六腑。麦穗火：煮饭食，主消渴润喉，利小便。松柴火：煮饭，壮筋骨，煮茶不宜。栎柴火：煮猪肉食之，不动风，煮鸡鸭鹅鱼腥等物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