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煤气
中午时分，李婶骑着电动车从店里回来吃饭了。看到老伴正把绑在车后座上的煤气罐从电动车上拎了下来。
”充好了？”李婶看着脸被太阳晒得彤红的李叔，轻声问。
”充个屁！”李叔掏出餐巾纸，揩着汗涔涔的长脸，粗着噪门没好气说道。
”咋回事？上次不是有的充的。”李婶小声说道。
”跑了两块地方都没得充，把电动车里的电都跑没了，最后推着车子走回来。你说这么热的天，推着车在太阳底下走，好过吗？”
”……”李婶欲言又止，知道问下去还要受气，就识趣的闭了嘴转个身走进了厨房，挤了一块湿毛巾，走来递给李叔，然后忙着做饭去了。
李叔揩了汗，端来一张小凳子，在门前大树下坐了下来。凉风习习，他索兴脱了上衣，横在膝上，从袋里摸出香烟，抽出一支，大囗吸了起来。
吸了几囗，好像气也消了许多，便对着炒菜的李婶说道：”他娘的！我骑到那里，刚下车，一个拿着读卡器的人向我走来，指着煤气罐叫我发下来。我正解着绳子的时候，一个年轻女人，把她的电动车一下骑到我的脚旁，她也是来充煤气的。……”
李叔停了下来，吸了两囗烟，接着又说了下去：”那女的刚停好车，拿读卡器的验证男人问她要身份证，那女的却指着煤气罐要他拎下来，可验证男抬脸对她看了看，哼了一声就走开了。我估计那女的土里土气又不漂亮，够不上他曲意逢迎的资格。”
”此时，走来一个充气工，眼疾手快，从女的车踏板上把桶拎了下来，放在了推车上。……”
”你忘带身份证？李婶插了一句。
”没有。”
李叔又吸了一口烟，继续说了下去：”那验证男见我煤气罐拎了下来，要走了我的身份证，顺带也把那女的身份证要去了。”
那女的问我怎么不把煤气罐放在前面，我说你下面的大，塞得下，我下面的小，不好放。我一脸认真。那女的走近看了看我的前踏板，然后说不细看，还真以为你和我都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要是一样的，我何必绳捆扎绑？那女的不置可否，和我一起走向开票的窗口。……’
”人家让你吃了豆腐，还蒙在鼓里。你这个老不正经的！快来吃饭。”李婶一边盛饭一边笑骂着李叔。
李叔扔掉香烟，向饭桌走去。”我一看开票窗口贴的白纸条，写的125，比去年真正少了15块，我一阵高兴，……”
”空欢喜！又没充的成。坐下来说来得及！”李婶指着李叔。
”我准备开票，这时那个验证男把身份证扔给我，说金沙的，没的充，我开口问他为什么，我说我去年在这里也有的充的。那个验证男理都不理，向另外一个来充气的走去。”
李叔吃了几口饭后，又说了起来。”我正要发火，一个站在我旁边的充气工对我说，你不在我们这边充，去你们那边高架桥下充。我对他说了一声谢谢，心里想：世上还是好人多！可又一想，怎么充煤气也分片？只听说学生上学分片，没有听说充煤气也分片，是不是我孤陋寡闻？来不及细问，绑好了煤气罐，向高架桥方向骑去。往回骑好快，二十几里路不一会儿就到了高架旁。想想去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盯着广告牌，省怕跑过了那边充气站旁的广告牌，多走了冤枉路。忽然发现电动车上的电量指示牌只剩下一格电了，我想骑不到家了，好得那边没充成，不然多了三十斤份量，电可能早用光了。我骑着车子下了高架，向旁边的煤气站骑去。”
”来到了开票窗口，只有一个充气工在那里。他向我走来，要拎煤气罐的样子，我说等我解下绳子。待我把绳绑扎绑的煤气罐拎给他时，他却向我要起了身份证。”
”我想，好得没忘记！两边都要身份证的，急忙从口袋里拿给了他。那个充气工拿着我的身份证边走边看，向办公室走去。还没到办公室，他掉头走了回来，对我说你住在居民小区，不好充气，说完把身份证还给我。我说你为何不早说，我捆个煤气罐多麻烦！此时心里早把两地要我身份证的人都骂了遍。”
”’我以为你是农村的，哪知道你是城镇居民？我说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别人，你做做好事，帮我充一下吧。不行的，给上面查到了要罚的。充你一桶多少钱，一罚就是一千多，你说谁敢帮你充？’”
”去年你们这里搞改造，暂时不充气，我都到二甲那边去充的。现在你们开始充气了，我以为二甲那边不给我充是分片的，那边的一个充气工也叫我到你们这里来充。”
”他促掐（使坏）！弄头你（捉弄你)的。现在查得越来越紧，有处充，他们为何放走生意不做？”
”我一想，他说的言之凿凿，确有道理，安全第一嘛！我也不多说，绑好煤气罐，骑着电动车走出了充气站大门。”
”边骑边想，那个充气工为何要忽悠我呢？可能见我一脸怒气，正要找那个验证男理论，便略施小计把我忽悠走了。可我当时为什么会相信他说的鬼话呢？我看他红脸、浓眉，人模人样的，不像个耍奸使滑的小人，哪曾想他却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害我不光多走了冤枉路，连回家的电也不足了。大太阳的，推着车，走在路上，那多难受啊！”
真是世道无常，人心难测啊！
”骑不多远，车子便罢了工。我又骂起了那个充气工。他娘的！今天真是不顺，充煤气真成了充霉气！”
李婶却笑道：”不是没充成吗？没充成怎么有霉气？霉气都让你冲走了！”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收起了碗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