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故乡灯火闹儿童|灯盏·随笔
(一)
周末的晚上,和往常一样,姑娘写完作业,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追剧—— <<向往的生活>>,我在洗衣服。
突然屋里一下子黑了,平板的屏幕显示网络中断,正在高速脱水的洗衣机也嘎然而止,小区停电了!
能听得到整栋楼里的住户几乎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惊呼—"啊"?就像聚在一起发出的一样。
好久不停电了。
这时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我面前,头一下子埋在我怀里。
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样子,我不由自主地笑出声了,"不就停会电吗?至于嘛!"我轻描淡写地打趣道。
她那双清澈的眼睛,因为恐惧而显得万分不安,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了!
我收起不合时宜的笑,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可爱单纯的小女孩心生怜悯。
姑娘怕黑,这我是知道的,我一边攥起她的小手,"不要怕,有我呢!"
一边向窗外看,整个小区陷入一团漆黑里,伸手不见五指,我极目远眺,极力地搜寻着,哪怕是一丝光亮——手机开锁时屏幕的瞬间一亮,或是溜达的大爷顺势点燃的一根烟的亮光,什么都没看到,顿时有些沮丧。
不知哪栋里传出两声汪汪的狗叫,这更给小区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静谧。
这情景倒让我觉得很熟悉,这不正和记忆里无数个漆黑的夜晚,不时传来几声狗的汪汪叫,很相似吗?
(二)
一回想童年的画面就让我觉得很温暖,半晌,神情恍惚着。
姑娘纠缠着我,想让眼前亮起来。我说:"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不是很亮的嘛?这只是跳闸,很快就会有电的。"
她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姑娘怕黑,这我是知道的;现代社会,大概没有几个孩子不怕黑,就连大人也是。
睡觉时房间里开夜灯,住在村里的,出门有路灯,住在城里的,街道上有街灯,驾车时有近光远光灯,雾天有雾灯。。。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记起了前两天吃生日蛋糕时吹的蜡烛。
翻了几个抽屉,果然找到了,那几根才点过烛梢的蜡烛!
姑娘高兴得忘乎所以,竟然敢穿过黑暗的卧室去阳台帮我拿打火机。
我摁下打火机,先点亮了一支蜡烛,待它着了一会,稍微倾斜滴到餐桌上两滴蜡油,并顺势把它固定住。
一旁的女儿不由地赞叹,“妈妈真有办法!”
我先后点着了剩下的几根蜡烛,这时屋里一下子亮膛了许多,姑娘禁不住拍手叫好!
念故乡灯火闹儿童|灯盏·随笔蜡烛着得很旺,火苗一窜一窜的,中心是黄白色,顶梢是蓝色,蓝色镶嵌着黄色,晶莹剔透,活像一个水晶的吊坠。
很快就有油顺着烛身滑落,有的中途就凝住了,活像一座座冰雕。
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女儿因兴奋而绯红的脸颊,欢呼跳跃的火苗在她黑亮的瞳孔上,缩成一个亮点。
她心头的乌云早抛到九霄云外了!小心翼翼地侍弄着这一团光亮,不敢大声咳嗽,甚至屏住呼吸,生怕一股气流会将蜡烛熄灭。
很久没有安静地专注一群蜡烛燃烧的光亮了,这又勾起了我对记忆的片段里亮彻心扉的点点灯光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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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元宵节放灯,在我的故乡是一项历久弥新的重要民俗。
在做它之前,要为繁琐的准备工作好忙碌一阵。
【从爸爸口中得知:在他的星星点点的记忆里,爷爷是个生性木讷,不苟言笑的人,他那一代人最擅长用木头做一些简单的手工雕刻,用一种很有韧性的,大概是荆木条,编织篓,筐,篮子等等。
爷爷要做这些“闲”事,只得瞅着农事不忙,或赶上雨天时】。
但做萝卜灯,是不管闲忙的,到了元宵节这一天,其他的事都无关紧要。童年时的爸爸,要忙前忙后的参与这项有趣的事。
为什么要这样做,是问不得的,就算问,得到的是不知所云,或是毫无回应的沉默。
“没办法爷爷就是这样一个少言寡语的人”爸爸每每说起这段子,话语里还含着对已故多年的爷爷的埋怨。
我觉得爸爸对爷爷是有误解的。
到现在我才似乎领悟了一些:爷爷已经把做萝卜灯这事,当成了一种仪式,做得庄重,做得严肃认真。
在一项投入虔诚的仪式面前,语言显得尤其多余。
多年过去了, 村里的房子由爷爷辈居住的茅草屋,土坯房换成了砖瓦房;再由砖瓦房换成了二层三层的“小洋楼”,爸爸这一辈人,一直在元宵节的这一天,按部就班地做着他们的萝卜灯。
这丝毫耽搁不了村里的年轻人把整箱的烟花抱回家,烟花的花式翻新,色彩绚丽,引得村里的孩童一阵欢呼。
然而,我的内心一直钟情于这盏盏玲珑别致的萝卜灯,沉浸在它点点温暖的光中。
萝卜灯的做法如下:
准备材料:选择表面光滑,个头大的胡萝卜一些,五分的硬币一枚,芦苇枝一捆,一团棉絮,炸过菜的废油。
制作:把胡萝卜横切几刀,五分的硬币在胡萝卜上多转几下,挖出一个硬币大小的油池,事先折好的芦苇枝的一端裹好棉絮,另一端插入油池。油池里倒入适量用过的油,并把棉絮的这一端在油里蘸一下。就这样,胡萝卜油灯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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