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而时“习”之,是一件快乐的事
人生是一个不断学习的过程。孔子说,“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论语·阳货》17·2)。人的本性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因为后天的学习,便产生了差距,有的人成为有道的君子,有的人仍然是个“小人”。这里,孔子没有持“性善”论(孟子),也没有持“性恶”论(荀子),而是认为人是“性相近”的。
那么,对于学习,孔子是什么态度呢?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论语·学而》1·1)
孔子说,学到道理,并且在合适的时候能够得到实践,这是一件高兴的事。“说”通“悦”,高兴。这个高兴,是发自内心的有所得的那种高兴,即内心的欢悦。这种欢悦,可以不形于外,跟“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乐”是不一样的。后一种乐,可以是发自内心的,但更多地是形于外。志同道合的朋友来了,高兴地手舞足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愠”则更多地发于内心而不形于外,否则,人不知,自己就生气,还表现在脸上,那不是纯粹的小人了吗?
现在我们把“学习”作为一个语词来使用。在古代,“学”和“习”是两个概念。
学,最早见于甲骨文,其本义是对孩子进行启蒙教育使之觉悟,即《说文解字》所谓的“觉悟也”,对应读音为jiào,现在作“教”,张揖《广雅·释诂四》说:“学,教也。”读作xué时,原本专用于表示接受教育,由此引申出互相讨论、模仿、注释、讲述、知识等含义。在《论语》中,则完全是接受教育的意思了。如《论语》中的“学而时习之”,“学而不思则罔”等等。当然,“学”还作名词用,如学说。
习,繁体字从羽从白,本义是小鸟反复地试飞。《说文》说:“习,数飞也。”皇侃义注疏“学而时习之”时说:“习是修故之称也。言人不学则已,既学必因仍而修习,日夜无替也。”简单地说,就是学了知识,要进行修习、实践。
“时”是指在恰当的时候。“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论语·公冶长》5·14)子路学到了道理,还没有碰到恰当的时候来实践这个道理,害怕再学到新道理,大概是怕原来学到的道理忘了。也就是说,子路想找一个恰当的机会去实践,这就是“时”。
学到了道理,在恰当的机会得到了实践,就会获得无比的快乐,也才能真正学到知识。孔子说:“穿着破旧的丝棉袍子,与穿着狐貉皮袍的人站在一起而不认为是可耻的,大概只有仲由吧。《诗经》上说:‘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听后,反复背诵这句诗。孔子又说:“只做到这样,怎么能说够好了呢?”(《论语·子罕》9·27)孔子认为,只“学”而不“习”,就没有达到效果。
《论语》的编辑者把孔子关于学习的重要性放在首篇首章,既反映了孔子的主张,也反映了儒家的主张,即人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应当加强学习,把学习、修养放在第一位。同时,孔子认为学习是“悦”的事,放在《论语》的首篇首章,也使整部《论语》有了一个明快的基调,即学习是快乐的事,不是枯燥的事,也不是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