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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那年,老孙

2018-06-10  本文已影响82人  一冬清冷

高考后,有关高考的文字(很多下水作文)早已铺天盖地而来。我也来凑个热闹,蹭个热度;但我这里不写高考作文。

18年前,我高三。一个“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年代。

我,慵懒,不颓废。在教室里,听着老师的话;

外界,吆喝声,不绝入耳,充斥着我们的耳膜。我们,彼此间,一笑再笑,摇着脑袋瓜,呼呼——与周公抗战,与题海决战!

各种模拟考试中,或铩羽而归,或志得意满,或失之淡然,或得之必然,或颓废萎靡……也许这些是所有高三人共有的经历。

冬日,我多想与被窝缱绻缠绵,但没办法,靠着极大的毅力与勇气从昏黑中爬起来。穿衣提鞋、洗脸刷牙、浑浑噩噩中吃完早饭。背上重重的书包,冒着割脸的朔风,走将出去。踏着冬天东北特有的“碎玉”,来到车站——这个点儿,永远都是第一班车。车子驶出,左转右拐,正适合“补觉”。“咣当”——,车到站了,我才从睡梦中惊醒。

匆匆,太匆匆,奔向学校,开启我一天的“求学模式”。

“老孙”早已到学校了,他烧好了开水,等待着我们每个人的到来。记忆中的老孙总是笑眯眯的,他是我的班主任,却不教我,因为他教俄语,而我是英语生。东北冬日到了七八点钟,才能看到太阳;其实我们很幸福,每天都能很早地见到那冬日的暖阳——老孙的笑脸。

每每考试不如意了,老孙都会找我们聊聊天,聊理想、聊人生,让我们倍感暖意——一如那午后细细的阳光——而这一切,都已经飘渺,我们曾经奋战的教学楼还在,学校的一草一木还在——只是比以前更茂盛了些,每个人都已经“奔4“了,老孙却早早远去了——那个曾经给我们诸多鼓励的人不在了,那个曾经伴随着我们一起奋战高考的峥嵘岁月的人远逝了,那个曾经喋喋不休有点”碎碎念“的和蔼的老人去了他的天堂……

回想高三,首先回忆与老孙的点点滴滴。一直不写老孙,是不敢写,很怕自己写不下去,写写后便会搁置,搁置到何年何月自己也不清楚;也是不想写,一个早已去世的人,很怕自己写砸了,希望天堂的老孙不怪我的鲁笨。

每天,老孙总是第一个到教室,早早地烧好开水,笑眯眯地等待我们的到来,一直如此,从未间断。他自己总是说,我家离这很近,5分钟就到了。我们当时只是笑笑,并未多想。后来我们考完大学才知道,老孙是用他的坚持告诉我们:学习是一种长期不懈的过程,只是当时我们都很鲁钝,别有觉察罢了。他又说:“我就是那个老和尚,天天来撞钟罢了”!——他如是自嘲。然而,谁又能有这种坚持呢?

老孙也不是不发脾气。记得当年李运和李晓蕾谈恋爱时,他就大发雷霆。李运是我左侧的同桌,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还老是抽烟,抽到嗓子非常不好的地步,上课时总是转着笔。他谈恋爱被老孙发觉了!老孙先是苦口婆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这对李运没用,李运不吃这套!老孙一看这温柔的力量没什么用处,便大吼,吼声足以震响整个楼层——因为李运和李晓蕾死活不承认这档子事情!这招又没用,于是李运和李晓蕾周围的人,都被老孙叫到办公室。他问我们知不知道这件事,我们怎么能说呢?

老孙真的怒了:办公室的笤帚让他从西面扔到了东面,打在给我们烧水的壶上,一直捂着胸口,气息不定,哆哆嗦嗦从口袋拿出药放进嘴里。从这事我们才知老孙有心脏病,我们甚是惭愧,李运和李晓蕾也低下了头,至少在高考前他们没再这么明目张胆地谈恋爱。即便人家谈着恋爱,照样高考时考上大学,这是不是羡煞了很多人呢!

匆匆,又匆匆,静观夕阳几度红。

我因和两面的同桌闹点别扭——一是左侧同桌李运太能说话,一是右侧同桌赵欣说话太狠(太难听,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刺头”)——便和老孙实话实说,我想坐到边上去,这样离他们远点。

老孙说:“同学间就这样,你要学会担待,在一起才能有更大的进步,我不建议你坐到边上;如果你一再坚持,去吧!”老孙如此地好说话,真是暖心极了。过了一段时间,也就三天,李运和赵欣找我,让我回去,说他们不对,向我检讨他俩的错误。于是三人又到老孙那,老孙一看我们就笑了:“我说嘛,你就会回去的,这多有面子啊!”我脸顿时就像火烧云一样。

匆匆,还是匆匆。

数学课上的麻烦。我的数学成绩在班里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反正我对数学不太“感冒”。这有个主要原因就是数学老师总是醉醺醺地来上课,他的杯子里不是水,而永远都是白酒!他上课在前面喷洒自如,可苦了我们,多远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更何况他上课时的慷慨激昂呢!

记得那次数学老师讲题,一道关于三角函数和不等式组合的题目,他竟然写了4块黑板还没写完,我们在下面听得也没有了耐心,便做起了自己的事情。我把这题想了想,用了8行就解决了。我把做好的题目给旁边的赵欣看——赵欣这人是比较怪的,他上课时是不允许被打扰的——这时的他也有点百无聊赖,有些分心了;见我把题推给了他,就接了。他看完后,一竖大拇指,赶忙把思路记下,还给了我,眯起眼朝我笑笑,低语道:“数学老师的解题太繁琐!”

呼——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黑板前,毫不客气地说:“老师,您这题这样做,太不值了!”还不待老师反应,我就将黑板擦了一块,给同学讲解起来,书写过程就那么一点点,在座的同学顿时喊:“好——好!”我颇有些洋洋自得,回到座位上。同学们议论纷纷,老师在前面下不来台,脸红得不能再红。

下课了,只见老孙来了,赵欣说:“大事不好,你快逃,我掩护!”于是他匆忙站起来,故意要和老孙说话,我装着上厕所往外跑。可是老孙哪管赵欣这套,说:“站住,别跑!我有话问你。”赵欣悻悻地回去了,只留我站在那,心里却很是潦草。

“说,惹祸了吧?”

“没,我又没迟到,没谈恋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用油滑的腔调回答着老孙。

“事有很多种做法,你今天数学课是不是太激进了呢!你应该课下和老师好好说,好好商量。”

“我就知道数学老师告我状了!”

“没!数学老师夸你来着!记得做事不能太激进,要‘温婉’!切记,切记!”

如此温情的话语,听起来,多么让人感动,感动至深,铭记一辈子。

魂兮,梦兮,壮志要酬!

2000年3月,迎接高考的日子是可以用细数到小时了,因为细数到小时,似乎高中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荒废:课间可以去打打球,午间可以吹吹牛,晚时可以睡睡觉。老孙却让我们在29号这天,即距离高考一百天(我们当年7月份高考)这天,写下自己要考的学校,写在纸上,交给他,他把这些贴在了“志愿”墙上。

这一举动让我们躁动了很长一段时间,不得不说,老孙这招还真管用,我们突然意识到要为理想而拼了,原来上学期每个人都是在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有一天算一天——得过且过。

几次模拟考试,我们考得和别的学校比起来,都是挺好的;但自己还总是对此不满意,而老孙总是精确地找到我们的不足,告诉我们如何应对。记得一次,他神神秘秘地找到我,让我跟着他去办公室。他到办公室给了我一份英语模拟题:“这可是好题啊,你要认真做,做完我再给你答案。”看来,他是给我“吃小灶”了。我做完后找他,他给我仔细地批改,老孙虽然教俄语,但英语水平不得了,并指出我英语作文中存在的问题。他的细心和呵护,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6月,我病了,病得莫名其妙;不得已,请假在家复习。老孙时不时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别着急,好好养病。原本就处于心情低落的我,更是有些抑郁了,老孙这样三天两头打电话,我怎能承受这其中之重。唯一记得,他经常说的,人总应该为自己的理想去奋斗!6月底,我回到了学校,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恍惚间有“物是人非”之感——天意弄我,我欲何求!

老孙很高兴,“回来了,好!”

李运、赵欣和耗子更是高兴。高兴的是,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迎接高考了!

7月的阳光终于穿破阴霾,我们终于解放了。高三那年就在老孙的“碎碎念”中悄然留下很多怅然若失的故事,一个不是很圆满却又极其珍贵的句号。至少在填报志愿的时候,我终于听了老孙的话,也在后来结识了明华、小胖、秃秃、老牛和另外一个人生的导师吴晓峰。

那段拼搏的岁月早已模糊,老孙已逝,只留给一段斑驳却刻骨铭心的记忆。(2018-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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