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012、六月搭埠，靠壁穿裤

“六月搭埠，靠壁穿裤”是潮汕地区的一句俗语，说的是每到农历六月，农村双夏大忙，把人累坏了，必须靠着墙壁支撑才能把裤子穿起来。

秋牛插队的小山村，有水田，有旱园，六月的农活还真多：割早稻，种晚稻，收春番薯，种夏番薯，收春花生，种秋花生等等。立秋过后，就是给甘蔗培土，7月骄阳似火，知青们最怕的就是这农活。

那时在生产队干活，都是由生产队长安排，每天早晨，队长会挨家挨户通知，如：今天全体社员到甘蔗园培土。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还真是，第一次给甘蔗培土，知青们有的穿短袖衣服、有的穿背心，有的还穿短裤，轻装上阵进了甘蔗园，一是要向贫下中农学习，二是劳动时也比较方便。我们插队的小山村，东面有一座山，叫尖峰山，我们的村子就在山麓。甘蔗就种在山坡上。一望无边的甘蔗绿油油的，在微风中翻着波涛，那情那景是美极了。

眼下的甘蔗，约有一人多高，所谓培土，就是在两行甘蔗之间，用锄头挖土，放在甘蔗的基部，筑成一垄一垄的形状。队长把要干的活简单扼要交代后，战斗就开始了。还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受不了了。 甘蔗属禾本科作物，叶片成带状，还有绒绒的蔗毛，而且边缘呈据齿状。站着干活，叶片在你的脸颊东一下、西一下的据着；弯着腰干活，蔗园里又闷又热，有点象热带雨林的味道；蹲下的时候，那绒绒的蔗毛一下子就粘在你的皮肤上，你想把它抹掉，越抹它扎得越深，这感觉，不是一个痒字可以形容得了。

都说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但在甘蔗园里，一点广阔的感觉都没有，倒象是一只困在笼里的小鸟，怎么飞也飞不出去。没办法，只好弯着腰咬着牙，除了忍，还是忍……

夕阳散尽了最后的余辉，村子里的厝角已经见到缕缕炊烟，才听见队长喊收工。暮归的路上，我看其他知青，情形跟我差不多，有的抓脖子、有的抓胳膊、有的抓后脑勺，那形状，就象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抓耳挠腮，惹得大家大笑，大笑之后，又继续抓耳挠腮，就笑不出来了。

以后的日子，只要一听队长排工：“甘蔗园培土”，知青们全身就会起鸡皮疙瘩。

弹掉昔日的尘土，翻过泛黄的日记，不要责怪青春的幼稚，人都是在幼稚的土壤中成长。就如甘蔗的生根、发芽、施肥、培土一样，有付出就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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