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研读424：西羌列传（七）
西羌列传（七）
虞诩
126年，陇西郡钟羌反叛，护羌校尉马贤率领七千多人进击，双方在临洮展开大战，汉军斩首一千多级，其余羌人全部归降。汉顺帝进封马贤为都乡侯，从此后凉州再无战事。
到129年，尚书仆射虞诩上书说：“臣听说子孙以侍奉祖先作为孝道，君主以安定百姓作为圣明，这正是商高宗、周宣王的大德能和商汤、周武王相媲美的原因。《禹贡》中所说的雍州区域，确定的贡赋为最上等，因为这里沃野千里，谷米庄稼殷实聚集，还有龟兹的池盐运到这里，便利百姓。整个雍州水草丰美，土地适应生产畜牧，成群的牛马衔尾而行，群羊堵塞道路。这里北阻山河，扼守天然险阻。当地人通渠灌溉，用水车碾压舂米，用功省力，军粮充足。当年，孝武皇帝和光武皇帝修筑朔方城，开辟西河，设置上郡，都是因为这些原因。近些年来，百姓遭受无妄之灾，羌戎袭扰汉地，郡县陷入兵荒马乱，时间长达二十多年。百姓被迫放弃肥沃的土地，还有丰厚的家产，损失惨重。汉军离开河山阻隔，据守无险之地，难以巩固边疆。现在，三郡战乱还未平息，汉室的园陵暴露在外，朝廷公卿懦弱无能，只懂得安身保命，得过且过。在廷议边疆问题时，仅仅考虑军费耗费多少，并没有长远谋划。陛下应该重启圣德，挑选熟悉边疆事务的官员担任要职。”
奏书呈报后，汉顺帝下诏令免除三个郡的赋税，又派遣谒者郭璜督促迁徙到内地的原边郡居民迁回原住地。地方官员修缮城池，设置驿站，疏浚河道，整修排灌沟渠，为屯田做好准备。朝廷减少内地各郡每年输送粮饷的花费，共计一亿钱。汉顺帝诏令安定郡、北地郡、上郡及陇西郡、金城郡建立粮仓，储备可供支撑几年的粮食。
马贤因为犀苦兄弟多次背叛，强制把他们迁徙安置到令居县。这年冬天，马贤被征召免职，右扶风韩皓接替马贤担任护羌校尉。第二年，犀苦前去拜访韩皓，要求返回故地。韩皓没有答应，转而派兵在湟中屯田，位于两河之间，以防止群羌远逃。韩皓随后也被征召免职，张掖太守马续接任护羌校尉。两河之间的羌人因为汉军屯田离自己太近，担心会进攻自己，于是互相解除仇恨订立盟约，加强戒备。马续想先向羌人展示恩信，就上奏把屯田转移到湟中，羌人心中才安定下来。132年，因为湟中地域广大，朝廷又增加设置屯田五部，一共为十部。第二年夏天，汉顺帝又根据原来的做法，设置陇西南部都尉。
134年，钟羌良封等人又入侵陇西、汉阳，汉顺帝诏令封原护羌校尉马贤为谒者，前往镇抚各羌部。马续派兵进攻良封，斩首几百级。135年，马贤也征调陇西官吏将士以及羌胡兵进攻杀掉良封，斩首一千八百级，缴获马、牛、羊五万多头，良封的亲属全都到马贤处归降。马贤继续进攻钟羌且昌，且昌等人率领部落十多万人到凉州刺史处归降。136年，马续升任为度辽将军，汉顺帝又任命马贤接任护羌校尉。
当初，武都塞上白马羌攻破屯驻官兵，连年反叛。137年春天，广汉属国都尉将其击败，斩首六百多级。马贤又进攻斩杀其首领饥指累祖等三百级，于是陇右又平定下来。第二年冬天，烧当羌那离等三千多骑入侵金城要塞，马贤率军赶赴进击，斩首四百多级，缴获马一千四百匹。那离等人又向西招纳羌胡人，杀伤官吏百姓。
139年，马贤率领湟中义从兵以及羌胡兵一万多骑袭击那离等人，斩杀那离，斩首俘虏一千二百多级，缴获马、骡、羊十多万头。汉顺帝征召封马贤为弘农太守，封来机为并州刺史，封刘秉为凉州刺史。在来机他们一起赴任时，大将军梁商对来机等人说道：“戎狄荒服，蛮夷要服，是说他们行事飘忽无常。统领他们的大道，也就没有常法可循，在临事时要因地制宜，大体依照其风俗。现在三位使君嫉恶如仇，一定要分出个黑白清楚。孔子说：‘人如果行事不仁，对别人嫉恨太多，只会导致混乱不堪。’何况是对于戎狄人呢！要务必安抚羌胡，防备其制造大的祸患，隐忍其小的过失。”但来机等人生性暴虐苛刻，并不听从。在他们到州中任职后，多有扰民生事。
140年夏天，且冻、傅难羌等部落起兵反叛，进攻金城，并与西塞以及湟中各杂部羌胡大规模入侵三辅地区，杀害县长官吏，来机、刘秉都被征召免职。汉顺帝征调京师附近各郡以及各州军兵征讨，封马贤为征西将军，封骑都尉耿叔为副将，率领左右羽林、五校士以及各州郡兵十万人屯驻在汉阳。另外，朝廷又在扶风、汉阳、陇道修筑坞堡三百处，设置屯驻军兵，以聚集保卫百姓。
且冻分兵入侵武都，烧毁陇关，劫掠皇家苑林马匹。141年春天，马贤率领五六千骑进击，到达射姑山时战败，马贤和两个儿子全都战死。汉顺帝十分怜悯，赏赐三千匹布和一千斛谷，封马贤的孙子马光为舞阳亭侯，每年享受租税收入一百万。又派遣侍御史督导点录西营军兵，抚恤死伤战士。
于是东西部羌人大规模会合。巩唐羌三千多骑入侵陇西郡，还烧毁了皇家园陵，劫掠关中，杀伤县长官吏。郃阳县令任頵（音jūn，军）追击羌人，结果战死。汉顺帝派遣中郎将庞浚招募一千五百名勇士，屯驻在美阳县作为凉州外援。武威太守赵冲追击巩唐羌，斩首四百多级，缴获马、牛、羊、驴万八千多头，两千多羌人归降。汉顺帝诏令赵冲督导节制河西四郡兵为。罕种羌一千多人入侵北地，北地太守贾福和赵冲率军迎击，出战不利。
这年秋天，各羌人八九千骑入侵武威，凉州部震动恐惧。于是汉顺帝又迁徙安定郡治所到扶风，北地郡治所到冯翊，派遣代理车骑将军执金吾张乔率领左右羽林、五校士以及河内、南阳、汝南军兵一万五千人屯驻在三辅地区。142年，汉顺帝任命赵冲为护羌校尉。赵冲招诱怀抚反叛的羌人，罕种率领部落五千多户到赵冲处归降。汉顺帝裁撤张乔的驻屯军兵。
另外还有烧何羌三千多户，在参䜌（音luán，峦）县北界定居下来。144年夏天，赵冲和汉阳郡太守张贡袭击反叛的羌人，斩杀一千五百人，缴获马、牛、羊驴十八万头。当年冬天，赵冲再次进攻羌人，斩杀四千多人。汉顺帝下诏，任命赵冲的一个儿子为侍郎。赵冲在阿阳县追击羌人，斩杀八百人。此后，有三万多户羌人到凉州刺史处投降。
144年春天，护羌校尉幕府从事马玄受到羌人引诱，率领部分羌人逃出塞外。代理护羌校尉卫瑶追赶马玄等人，斩杀叛羌八百多人，缴获马、牛、羊二十多万头。赵冲追杀叛羌，一直追击到武威郡鹯（音zhān，沾）阴县黄河边。汉军还未全部渡完，所带领的归降六百多胡人叛逃，赵冲率领几百人追赶，遭遇羌人伏兵，赵冲战死。
赵冲虽然战死在沙场，但前后多有斩获，羌人势力也大为削弱。145年，朝廷封赵冲的儿子赵恺为义阳亭侯，又封汉阳郡太守张贡为护羌校尉。左冯翊梁并稍后以恩信招诱羌人投降。此后，离湳羌人部落、狐奴羌人部落等五万多户来向汉军投降，陇西郡平定。梁并是大将军梁冀的族人，受封为鄠侯，食邑两千户。
自从永和年间羌人反叛，到了这年，前后共十多年时间，所花费用八十多亿。各将领大多盗取军饷，中饱私囊，再用贪污的珍宝贿赂皇帝身边左右，上下放纵，从不顾及国家军事，士卒因指挥不当战死，白骨相望于野。
虞诩破羌
黄其军
作于2023年8月9日（古历癸卯年六月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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