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景象（二）

风越刮越大，雨点不大，敲击在车上噼里啪啦的雨点越来越急促。这里属于天山支脉一-婆罗科努山的北麓，山体是由沙砾岩石构成，植被不多，都是一些比较耐旱耐风沙盐碱的骆驼刺、红柳等。

我的左侧是奔腾的天山雪水，右侧是陡峭的山体。看着山脚下往山里延伸的小路，心里有些不安。这里路面比较窄，路况很不好，对车有一定的要求，很少有人进入到山里。我也是好奇，山里是什么样？看到有路就同意往山里开了。再往前的路明显很不好走，D先森就是在这里停车沿着小路徒步进山的。而我现在坐在车里，车紧挨着山体，看着路边堆积的碎石，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不要下暴雨，希望D先森快点回来我们赶紧出山。

在不安与等待中，我无聊的环顾四周。这一带的山脉以岩石为主，硬朗的黑褐色蜿蜒起伏，雪山近在眼前。风雨中的雪山、岩石、河水潺潺另有一番景致，让人忍不住想吼两嗓子。

我所在的地方在刮风、下雨。望向出山口，天空却是湛蓝的一片，一些云层点缀其中。正在欣赏风雨中的山景，前方缓缓驶来一辆白色的皮卡车，我不由得向山里望去——D先森还没有回来，而我对自己的驾驶技术没有自信到这样子的天气、这么窄的路况下能移车。皮卡车越来越近，距离我六七米的时候停了下来，我摇下玻璃窗，大声地告诉他，路太窄，没法过去。

大概是风雨声影响到对面车上的司机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从副驾驶上下来了一个长相是哈萨克族的小伙子，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落了枕，他向左侧歪着头朝我走来，我有点紧张，探出头朝他喊到“路太窄了，过不去”。

他停了下来，继续歪着头面无表情地说“我们要过去”。简单而干脆，普通话发音很标准，应该是从小和汉族人经常接触的牧民。

我知道他们是想过去，可是我不敢移车。我只好再次说“路太窄，又刮着风，我不敢移车”。

“那我帮你移开吧！”他歪着头没有丝毫的笑意地看着我说。

我犹豫了一下，在这个山里，D先森不知到什么时候能回来？目前就我们两辆车在路上，我挡住了他进山的路，确实是我不在理，应该给他让道，我有些无奈“路这么窄，能往哪里移车啊？”

“前面有一个比较宽的平台，我给你把车移到那儿去”他指着来时的路说。

我略一思考，只能这样了。于是我解锁让他上车。他朝身后的车挥手示意往后倒车。上车之后他什么也没有说也没看我，目视前方慢慢启动开到了20——30米远的一个宽阔的平整地带，把车远离山体面向出山方向调整好，熄火下车，我也松了口气。走了几步他又转回来向我走来，我有些紧张，他走到我车前大声说“风越来越大了，把车窗关好车锁死，呆在车里别出来”。说完，他转身走了，回到他的车上。他的车从我的车旁经过时，我笑着给他们挥了挥手，我看到皮卡车后车厢上装了满满的一车羊。

一会儿，D先生回来了,对于车子换了位置，他没有丝毫疑惑，启动车子就准备走。我有些生气地告诉他刚才车子在路中间都挡住了别人的道，幸亏人家不在意，下车主动帮我移了车。

D先森毫不在意地说“我知道啊”

“你知道？”我很奇怪：“你怎么知道？”

“是两个哈萨克小伙子是吧？我在山里遇到了他们。他们告诉我，山里没有其他的人家。他们家的牧场在两公里之外。下雨了，他们急着赶回家，所以把我们的车开到了平台处，让我也赶紧出山，所以我就回来了。”

是转场的牧民。

我望着崎岖不平的碎石路，兴致勃勃地说“等我们有空了，挑一个好天气，我们继续往里走，到他们家的牧场去看看吧！”

“好啊”D先森毫不犹豫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