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大时代之南蛮入侵（二十六）

怕孙尚香追来，我和阿强晓宿夜行，尽量不在白天赶路，而且尽挑小城或村庄落脚，这天，来到了一座叫陈留的小城，算算离建邺也很远了，才算放下心来，决定在城里好好歇息两天。

这座城虽小，但是看上去颇为祥和，没有太多战乱的痕迹，我也乐得清静地每天晒晒太阳，胡乱逛逛，思念思念祝融。待了两天后，我发现客栈对面那个卖草鞋的挺有趣，他每天一早就来，迎着朝阳就开始编草鞋，看上去是个勤劳的人，可是却偏偏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还长吁短叹的。他长得也古怪，面目还算清秀，一绺小胡须，但耳垂很长，都快到肩了，双手更长，垂下来超过了膝盖。我站在客栈房间的窗前远远看着他，说这人长得真好玩。阿强说听算命的说过手长过膝的是帝王之相。我说别瞎说了，你看我手长过膝了吗？阿强说大王不一样，我们不是汉人。我说那意思是他以后可能是汉人的皇帝？那我得去结交结交。

我看那人大中午的，还没吃东西，就从客栈里买了一只烧鸡和一壶酒，走到他身边，说卖鞋的，日正当午了，你怎么还不回去吃饭呀？他看着我手里的烧鸡，咽了口口水，说我不饿。我说你不饿没关系，我饿了，想找个人陪我喝酒吃鸡，不知你有没有空？他犹豫了一下，说有。我们就在他的鞋摊上清理出一个角落，酒菜摆上，当街大嚼。吃得酒酣耳热之后，我说看你每天编草鞋编得很熟练，但是为何卖鞋却无精打采的？他眼眶忽然红了，半晌没说话，竟嘤嘤地哭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当街就哭，搞得站在他身旁的我尴尬起来，我心里想这人怎么这么娘娘腔，这会是帝王之相？他抽泣了半天才停下，说想我刘备本是皇叔，却沦落到卖草鞋为生，还卖不出去，再过几天我就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这叫什么命啊？我看他又要哭，连忙把酒壶递过去，说喝酒喝酒。他接过酒壶狠狠喝了一大口，我说你还真是皇族啊？他说我乃中山靖王之嫡孙，现今天子乃是我侄辈，你说我是不是皇族？我说英雄落难的故事我倒也听说过些，你也不必太难受，你们不是有句话叫做虎落平阳什么龙游浅水什么的，是人物的话，总有出人头地的那天。他说谢谢你的吉言，我曾发誓如果有一天我把草鞋全部卖完的话，就再也不干这营生，去招兵买马，拯救天下苍生。我看着他面前那堆成小山似的草鞋，说你只埋头编，又不叫卖，那怎么卖得完？我来帮你吧！

我把酒菜扫到一边，趁着酒兴，拿起两只草鞋，边敲边叫，一双鞋只卖十个钱，你买不了马车买不了田，省下路边一餐饭，养脚护脚走一年。阿强在旁边眼睛都看直了，说大王，不，公子你还会这一招啊！我说知道我的书不是白读的了吧。刘备也吃惊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也叫卖起来，陈留最大的草鞋厂倒闭了，厂长黄鹤吃喝嫖赌，欠下了三百万钱，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我们没有办法，拿着草鞋抵工钱，原价一百两百钱的草鞋，现在统统只卖十个钱，统统只卖十个钱。十个钱你买不了吃亏，十个钱你买不了上当，十个钱就是我们的血汗！这下轮到我目瞪口呆了。路人也纷纷围了过来。

经过一个下午的吆喝，一摊子的草鞋竟然都卖完，最后剩了五双，刘备却不肯卖了。我问他为何不卖了？他说这五双鞋是有人预订的，从今天起我就再也不卖草鞋了，这几双得给他们留下。我说你倒是个守信的人，那订鞋的人什么时候来取？他说我也不知道，因为他们都不是本城的人，一个是新野的，一个是上庸的，一个是安定的，一个是会稽的，还有一个是北海的。我说那你就在这儿等他们来？他说我也发愁呢，我要是留在这儿等他们，就不能去拯救天下，但如果不等的话，又是不守信义，我堂堂皇叔，怎么能做不义之人？我说我不知道你说的那几个地方，但我反正也在云游天下，说不定会去到，信得过我的话，我倒是可以在路过时帮你送去。他喜出望外，边说这怎么敢当边把五双草鞋递到了我手里，并给我详细描述了订鞋的那五个人的身份样貌。看他喜滋滋地拎着鼓鼓的钱袋就要离开，我说你就拿这点钱去拯救天下？他羞赧地说我先去补补我漏雨的屋顶再做计较。我说你既然是胸有大志的皇叔，而我最喜欢结交英雄豪杰，干脆好人做到底，再资助你点招兵买马的钱吧。我让阿强拿一万钱给他。他感激不已地接过了阿强递给他的金饼，说你就是我命里的贵人，以后我若是发达了一定会加倍回报你，对了，不知壮士怎么称呼？我说我叫孟获。他说孟兄弟高义，我刘备记下了，不如我做东，请孟兄弟到我那寒舍，再痛饮一番如何？边说边掂了掂钱袋。我说朋友贵在交心，喝不喝酒倒是其次，你还是先回去修屋子要紧，我在这里也勾留好几天，正准备要走，就不去叨扰了。他拱了拱手说那就他日江湖再见，施施然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阿强说我怎么觉得大王你说不去他家后，他松了一口气呢。我说就算你看出来，也别说出来嘛，但愿他记得今天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