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小说创作月 是谁害了我爸爸 第十八章 飙泪晚会
2018年11月26日 星期一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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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当然是以上网为主,对于过去最爱的玩具,听山歌看热闹,吃小吃等传统娱乐方式,已经没有一点兴趣。
这个阶段,我爸爸在网吧又碰上了方斌好几次,方斌一直邀约我爸爸他们去他上班的酒吧玩。
我爸爸对酒吧也有点好奇,一直想去看个究竟,但忙于游戏,并未成行。
元宵节一过就开学了,但尽管开学了,我爸爸的玩心已收不回来。现在的小学毕业,学生没有升学压力,是实行“整班移交”,即算科科考零分,也同样上初中,而且没有正当理由,不准留级,留级比升学难得多,没关系没人根本想留级都留不了!
打游戏,时间跑得飞快,如闪电;进课堂,时间走得贼慢,似蜗牛。这个学期的课堂,我爸爸不是逃学在外,就是倒头大睡熬过来的。因为他又追了几款新游戏,趁我爷爷奶奶不在就是熬通宵,课堂成了他补瞌睡的地方。
首先,老师也批评责骂,也找他交谈过,结果被他一句话给吓得不敢管了。
“老师,你就绕了我吧,我实在不想读书了!”
控辍保学可是教育的重中之重呀,比教学质量都看得重、喊得响,都与目标考核奖挂了钩的,谁教跑,谁负责。谁也不想触碰这根高压线自找麻烦。
因此,老师对学生,不敢批评责骂,不敢开除,想尽一切办法把学生诓在教室成了老师的首要任务,尤其是班主任必须做到“一个也不能少,一个也不能跑!”
尤其到了六年级,对小学老师而言,是到了最后冲刺阶段,宁可成绩倒数,也不能把人教丢了。成绩倒数只遭扣钱,只丢脸;人教丢了要受处分,可能丢饭碗。
所以,盼星星盼月亮,就盼学期快点结束,整班移交给对应的初中,便谢天谢地,又得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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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爸爸一天天地堕落下去,班主任张老师和其他科任老师都很痛心,那么好的一个苗子,怎么就变成这个样了呢,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唯有寄望我爸爸,上初中后,能创造奇迹。
在老师的建议下,我爷爷也想通过找关系,送我爸爸去一个好一点的初中读书,期盼又长了一岁的他,能回心转意,重振学业。
做了几次思想工作,我爸爸非但不同意,还直接不想读了,想回来跟我爷爷学车。
我爷爷深知开大车的艰辛,坚决不同意,就这么一个独儿子,我爷爷表面严厉,内心却疼爱有加,是舍不得他有任何风险,受任何委屈的,因为他承担着我们李家传宗接代的重任。
最后是我爷爷妥协,由我爸爸自己选择,就读向子家屯小学对口招生的县职业技术学校附中。也就是说,子家屯小学每年毕业的学生,是整班移交给职中初中部。
这年整班移交仪式,定在在考完期中考试后的七月七号那天上午举行,这一天是过去高考开考的日子,被称为“黑七”,由于过去高考招生录取率很低,能挤过这根“独木桥”的人少之又少,绝大部分高中毕业生只能遍体鳞伤、心灰意冷地落榜回家,这一天成了落榜生不堪回首的“忌日”。
选择这一天,应该没有其他深意,只是工作的需要。相对而言,小学要迫切些,送走一批娃娃就减少一份责任和担心,所以他们乐意这个时候就移交。
对于初中来说,他们更愿意到八月底再接受这批新生,少担近两个月的责任。但近几年教育的恶性竞争异常剧烈,“挖”好学生成风,不提前报名锁定,有好的苗子都可能给人家其他初级中学“挖”跑。
移交仪式是在上午九点举行,小学的校长、教务主任、班主任把六年级学生带到职中初中部,整齐地排好队,职中初中部教务人员照着学生花名册点数,人和册子上的名单、数量全对,然后告知新学期开学的报名时间,就算移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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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既定计划,同学们一直嚷着要开毕业晚会,班主任张老师经不住他们的硬磨软撕,答应他们整班移交的当天开,但晚会不能在晚上开,要在下午开,五点钟必须散场回家。
移交结束一解散,同学们就分头忙开了,一部分搞采买,一部分到班上布置场地。我爸爸个子大,被安排了参与采买,当搬运工,李超凡等几个死党当然紧随其后,我爸爸到哪他们到哪。
时代使然,小学六年级开个毕业晚会,食品就十分丰盛,他们不但订了一个大大的蛋糕,还买了瓜子、各种水果、饮料、各式各样的小零食,并经过反复争议后买了一件听装的雪花啤酒。
毕业晚会在两点钟开始,学生到得很整齐,老师来了三个。
都是一群十二三岁的娃娃筹办自己的毕业晚会,当然没有什么正经八百的议程,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因为这是他们人生第一次毕业晚会,没有经验;老师一般是不赞成搞的,怕出安全责任事故,也不想给指导意见。他们只能凭想象来搞,就图个放松和高兴。
整个会场乱哄哄的,人人都是指挥者,班长、学习委员等一干班干部也失去了往日的威力,嗓门喊破,教室里都难得安静。最后是班上最大的嗓门子娇娇,一声暴喝,镇压住了所有的声音。
然后,班长提议,请老班给大家讲几句话,大家立即鼓掌同意。
老班张老师是个重感情的人,才说第一句话,就没控制住情绪,声音有点哽咽。这个情绪马上传感给了同学们,都围拢了过来,开始哭得稀里哗啦……
小学的孩子对老师的情感是真诚的,一般不会掺假,他们认为你老师对他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不会违心地假装。
整个教室弥漫着依依不舍的味道。
又是平常大大咧咧,嗓门最大的子娇娇一声招呼,“好了,好了,吃蛋糕了!”才收拾了稀里哗啦的局面。原来,她在班上,要成熟一些,说话做事就是个“小大人”,大家围着老班飙泪的时候,她没有哭,在一边嗑瓜子,想自己的心事!
同学们相继止住了哭腔,老师们也开干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