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已去，未来已来

天空灰蒙蒙的，路边枯黄的灌木一排排的后退，偶有几只白鸟飞过。不远处燃起了鞭炮，回声传了很远很远……车子停在了村子前雕有凤凰图案的石碑处，鞭炮又燃了起来，像火像电，火药味弥漫着，亲戚们寒暄着。于是在这一片的热闹中，我开始了我的回忆之旅。

这十几年都是母亲在往老家跑，当然也只是短短的去续续情。今年母亲的身体有点吃不消长途车的颠簸，但又不想断了家里多年来的习惯，作为她膝下唯一的儿子，我还是挺乐意回去看看。离家的时候还小，关于家乡的记忆很模糊，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去怀怀旧。

一路踏着青石板，一幕幕曾经万分熟悉的物件以及略有陌生感的场景，拉回了以前许多记忆。

老屋东边新修了水泥楼房，门前的坪已不是杂草与泥土共存的景象。老爷子躺在藤椅上，眯缝着眼，蜷缩在藤椅下的土狗也耷拉着耳朵，旧的不行的录音机里还放着不知什么年代的相声，凉风吹过，老人打了个喷嚏，突然四目相对，我措不及防的跟他打了个招呼，他也眨巴着说，你回来了啊。

他未必认出我了，许是图个热闹。坪前的树只剩枯枝，楼前挂着的也是暗红的灯笼，灰尘清晰可见。说实话显得有点冷清，但大爷很精神，穿衣裳也是挺讲究。匆匆的往老屋方向走了，也未再多想了。

陪着老屋的那棵老树倒是早早地就看见了，屋子这十几年来现代感渐渐多了起来，不过倒也不显得突兀，颇有古典与现代交融美。堂屋摆着菩萨佛像，厨房有南瓜、萝卜睡在角落，灶上挂着各种禽类的肉……卧室也添置了许多家具，待客桌上的食物种类更多了。

拘谨地坐着，看着家里孩子跑来跑去，只是笑着。跟母亲通了话，她不放心的嘱咐了些事，最后母亲调侃着说，小时候总爱给小珍子留一份吃的，现在有机会也去见见她，都是大姑娘大伙子了，我们也老了。

对啊，小珍子的家就在老屋东边，印象里她绝对是女神般的存在，漂亮的脸庞，眼睛水灵灵的，比我大几岁吧，记忆也模糊了，以前老爱腻着她，像狗尾巴草一样。可是现在人呢？

一家人围着一起吃饭的时候，姑姑感叹道，时间过得好快，你刚离开那会儿还没那甘蔗高。说着手指向了墙角那根已经被砍了大半截的甘蔗。又有人说，是啊，隔壁小珍子也有了婆家，成了别人家的媳妇了，这十几年凭着她的伶俐劲，家里也越来越好了，没有辜负她死去的父亲和寡妇母亲。这不今年，带着她母亲去城里过年了，她家老爷子倔，好说歹说就是不去，丫头舍不得，前几天还来送来好多过年用得上的东西。跟他家老爷子说，那边弄清楚了，马上回来陪他吃团圆饭。老爷子这几天一个人，在坪前不管见着谁都开开心心的，就怕他那嘴老牙笑掉。

天色也暗了，云更黑了 。差不多完成了母亲交代的事，我也跟亲戚们说了来年再见。将欢笑声放在了身后，大步地往村口走去，内心纯粹地开心，有微醺的感觉，其实滴酒未沾。

路边还是枯黄的灌木，但小时候捡过螺丝的小鱼塘周边的土地还是绿油油的一片，寒冬时节依旧生长，许是油菜地吧。当人们因寒风吹过，不由得缩着脖子的时候，它们却像一个个战士，迎着寒风，迎着冻雨，倔强地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