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难忘外婆家的年
小时候每年大年夜,妈都会带着我和妹妹去外婆家过年,好像外婆家有着磁石般的吸引力,几个阿姨也会带着孩子一起赶到外婆家相聚,开始跨年假期。
外婆一共育有5女1子。我妈是最小的女儿,她在家勤快懂事,最得宠。可是嫁给我爸之后,两人过得却并不如意,经常为了家庭琐事争吵,有时两人甚至大打出手。每次听到她痛哭流涕的悲泣,我都异常难过。年幼的我却无力改变,只能陪着妈掉眼泪。
在外婆家过年,好像到了一个避难所,一派妻贤子孝兄友弟恭的和谐场面。妈也开心了许多,看到她经常笑。大家难得聚到一起,其乐融融。晚上一起洗脸,共用一块毛巾,一个面盆,那袅袅升腾的热气,谈笑风生的语气,夹杂在一起,总感觉特别温馨。一个人洗完了,毛巾往盆里一扔,另一个接着洗。如果水凉了,就加点热水。毛巾敷在脸上,热气丝丝渗透到皮肤肌理,特别舒服,有种心满意足之感。
小时候大家一起洗脸的场景,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时甚至幼稚地以为:每天只要有一盆热乎乎的洗脸水,舒舒服服洗个脸,美美地睡一觉,就很知足了。对生活没有太高的要求,太多的奢望,也许这就是一种简单的幸福吧!
晚上休息,有十几个人,外婆家的床是不够用了,每次都只能打地铺。床单被褥在水泥地板上一字排开,绵延成一条甬道。被子是外婆仔细浆洗过的,晒过好几个太阳,看起来干净,闻起来有种阳光的清香。
我们几个孩子在被窝里钻来钻去,相互嬉戏打闹,大人们聊聊家常,偶尔说我们几句,佯装嗔怒,却并不生气。我们自顾自打闹着,在被窝里躲猫猫挠胳肢窝,开心地哈哈大笑,玩得不亦乐乎。玩累了,睡起来特别香。
外婆很爱干净,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桌子上的东西很少,因为经常擦拭,摸上去一点灰都没有。这一点好习惯却并没有遗传给母亲,她不太会收拾,我们家里总是乱糟糟的,经常是我学着外婆的样子在家倒腾。因此,每逢到外婆家过年,我都觉得特别亲切,身居整洁的环境,有种舒心的惬意。
过年聚在一起,总免不了彼此探询,聊聊各自的工作、收入、孩子的成绩。我从小学习优异,加上乖巧懂事,属于老师喜欢长辈夸赞的类型,从来不会害怕被问到成绩。当妈喜滋滋地说出我被评为"三好学生"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欣慰。当外公外婆表扬我的时候,妈的脸上洋溢着喜悦,这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外公是镇上有名的"铁算盘",一把算盘在他手里玩得滴溜溜的,打起来噼里啪啦异常响亮,如仙人附身一般出神入化。大家一起比赛谁算得快,他总是第一个说出答案,别人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也喜欢学习成绩好的孩子,但他很内向不善于表达,只是悄悄让外婆多包一些压岁钱给我。
妹妹看着我比她多一倍的压岁钱,总是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几个阿姨都说我将来长大了肯定有出息,我听了心里美滋滋的。那时候觉得考个好成绩并不难,以为世界上的事都很简单,真有种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感觉。依稀好像看到了光明的前景,以为未来也会是一片坦途,一条康庄大道,顺顺利利地走完一生。
殊不知,年幼的我因为没有经历太多挫折,就像温室里的弱苗,受不了狂风暴雨的洗礼。长大后才知道生活的不易,一帆风顺只是内心美好的假象。高低起伏兜兜转转,有高峰也有低谷,这才是人生。
过年穿新衣戴新帽穿新鞋,里里外外一身新,是每个女孩最期待的美好时光。我们小时候物质相对匮乏,家里人多,为了省点开销,妈经常带一些旧衣服回来给我们穿。有时我穿的新衣服,嫌小了变旧了还要留给妹妹穿。
可到了年关,妈却对我们很慷慨,我和妹妹一人一身新衣服,连内衣内裤袜子都要换新的。穿着新衣揽镜自照,有种光鲜亮丽的美,听了长辈的夸奖,走出去更多了一份好感觉。
有一次,我忘了带新袜子,妈还特地跑回家,年初一一大早骑着自行车往返半个小时,就为了让我换上一双新袜子。
看着妈冻得通红通红的脸,还一副乐此不疲的神情,摸着手里簇新柔软的袜子,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好多年过去了,那一双新袜子的记忆却长留在我的脑海中,让我每次想起,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年三十晚上一大家人围桌而座,吃着外婆烹饪的美味家常菜,外面鞭炮齐鸣礼花缤纷,真是热闹非凡。晚饭后大人一起贴春联,我们孩子一起放烟花,忙完了聚在一起看央视春晚,浓浓的年味洋溢其间,旧年一过,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
我想,尽管每年都有未知的事情要发生,你不知道自己会经历些什么,要遇到哪些人,但我们还是要活在巨大的希望中!生活不会一直很幸福,但也不会永远很糟糕,它往往会在我们失意的时候,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给我们意外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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