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学习笔记93

庄子认为非凡境界的人可以不被外物所伤，以对话的形式说明了其中的缘由。“纯气之守，死生惊惧不入乎其胸中，故莫之能伤也。”

子列子问关尹曰：“至人潜行不窒，蹈火不热，行乎万物之上而不栗。请问何以至于此？”

列子问关尹：“至人可以潜水不窒息，踏火不感灼热，行在高处却不感害怕，这是为什么呢？”

关尹曰：“是纯气之守也，非知巧果敢之列。居，予语女。凡有貌象声色者，皆物也，物与物何以相远？夫奚足以至乎先？是色而已。则物之造乎不形，而止乎无所化。夫得是而穷之者，物焉得而止焉！彼将处乎不淫之度，而藏乎无端之纪，游乎万物之所终始。壹其性，养其气，合其德，以通乎物之所造。夫若是者，其天守全，其神无隙，物奚自入焉！

关尹说：“这是因为可以守住元气，而并因为智慧技巧果断勇敢这类品质。凡是有外貌、迹象、声音、色彩的，都属于物的范畴。物与物之间怎么会相差很远？物怎能达到万物初始的形态呢？”物受限于形态和外貌。（此处物应为道）大道没有形迹，也不会变化。领悟并穷尽大道的人，外物又如何会对他产生限制！他将处于合理限度以内，难以察觉他的形迹，驰骋在缥缈的境界中。本性保持一致，元气持续得到滋养，德行与道统一，与自然保持相通。像这样的人，他的天性得以保全，他的精神没有间隙，外物便无法侵入。

夫醉者之坠车，虽疾不死。骨节与人同而犯害与人异，其神全也。乘亦不知也，坠亦不知也，死生惊惧不入乎其胸中，是故遻物而不慴。彼得全于酒而犹若是，而况得全于天乎？圣人藏于天，故莫之能伤也。复仇者，不折镆干；虽有忮心者，不怨飘瓦，是以天下平均。故无攻战之乱，无杀戮之刑者，由此道也。不开人之天，而开天之天。开天者德生，开人者贼生。不厌其天，不忽于人，民几乎以其真。”

遻，è：同“遌”，遇到。
慴，shè：同“慑”，害怕。
忮，zhì：忌恨，嫉妒，凶狠。

喝醉的人从马车上跌落，虽然受伤却不至于摔死。骨髂关节与他人相同而受到的伤害却不一样，是因为精神周全。不知乘坐在车上，也不知跌落车下，死生惊惧都没有进入心中，所以对接触外物并不恐惧。因喝酒而使精神周全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通过大道使精神周全呢？圣人神隐在大道之中，所以不被外物所伤。复仇的人，不会去折断伤人的宝剑，忌恨的人，也不会去怨恨伤到他的瓦片，若人人都如宝剑、瓦片一样，天下就会太平。所以没有攻城战乱，没有杀戮刑罚，就是由于这样的道理。不鬼迷心窍，就不会开启祸端，开启领悟大道的天性，就会休养德行。休养天性并持之以恒，不疏忽人的本能，人们就可以接近纯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