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老鼠馍

文/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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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地区，每到农历正月十五前夕，家家户户都要蒸老鼠馍。

听长辈说，蒸了老鼠馍，来年家里就没有老鼠了。因为老鼠馍在家，吓跑了家里的小老鼠们。

正月十五给老去的长辈上坟时，老鼠馍是必不可少的贡品，先辈们看到子孙带来的老鼠馍，就知道家里一年的丰收情况，蒸的老鼠又大又胖，说明家里粮食大丰收，蒸的老鼠又小又扁，说明收成不好，祖宗也会不高兴的。

我妈几乎年年蒸老鼠馍，我就在旁边给我妈打下手。我妈一边快速地揉面，一边唱着秦腔  三娘教子  。

做老鼠馍的馅料早早已经拌好，是生油和拌了调料的面粉，我们这里叫  油面。

等我妈掐好面团，擀好皮，裹上馅，在把面团蹿圆，把老鼠尾巴蹿长，我就要上场了。

我跑去拿我妈的顶针，就和戒指一样，照着面团的顶部框两下，一定要对称哦，这老鼠的眼眶就出来了。

再拿小剪刀朝着眼眶上面剪个倒三角形，这就是耳朵了，耳朵都是立起来的招风耳。

眼眶下面中间位置捏出鼻子。鼻子下放个胡萝卜条当嘴巴。后来我姥说不要给老鼠做嘴巴，省得老鼠吃粮食，后来我家的老鼠馍基本都是无嘴老鼠啦。

最后一步，给刚才的眼眶里面团那塞两个黑豆，黑溜溜的眼睛就出来了。

老鼠馍醒一会，就可以上笼蒸了，大约30分钟，一大锅热气腾腾的老鼠馍就出锅啦。吃一个，软软绵绵，口齿留香。

老鼠馍，几乎每年都蒸，技术都不用改进，一直延续就可以了。只是记忆中我妈以前一边蒸馍一边轻声哼唱秦腔，现在我妈不唱了，家长里短地说着，心里很欢喜我们回来。又或者怕自己唱的不好听，不肯唱了。

有几年没蒸老鼠馍，有一年我妈胳膊骨折了，蒸不了。我姥派我舅舅背了两笼老鼠馍来，那一年我们还是吃到了老鼠馍。

还有一年家里很忙，到正月十五了，我妈都忙的没空蒸老鼠，我爸突然发现超市卖老鼠馍呢，买了几个回去，我妈说还是没有蒸的好，不知道祖宗们认不认买的老鼠馍。其实是少了蒸馍的过程，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了。

现在家里几乎没有老鼠了，蒸老鼠馍的传统还保留着，我妈每年都会声势浩大地蒸一锅老鼠馍，既是以飨祖先，也是祝福家人，年的味道也在我妈老鼠馍的味道中收尾了。

我离家后，吃到老鼠馍的机会就不多了，妈妈每年都包老鼠馍，我却吃不到，难过啊。新年快到了，回家啦，帮着妈妈包包子，帮着爸爸办年货，还要帮妈妈蒸一锅老鼠馍呢，今年一定要吃很多老鼠馍，以弥补多年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