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往（77）
在建筑学里面梁碰着人的脑袋是大忌。刚毕业的苏华只有理论没有实际，建安公司让苏华设计了一个小二楼，想不到苏华闹出天大的笑话来，幸亏主任审图的过程中发现了。虽然没有酿成后果，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捧人愈高，人踩人愈低，苏华的事情很快在公司被传得沸沸扬扬。
说什么坏话的人都有，墙倒众人推。
有人说：“还大学生呢？一看就球也干不成。”
有人说：“大学生就是花拳秀腿，眼高手低。”
本来苏华见习期满了，他可以评定技术职称了。除了被排除放弃，还被打发到边远的山沟里，下放到了基层。
苏华本来也没有什么背景，更何况又遇上了这样的事，他又死脑筋。只好在这山沟里沉寂。
其实最初建安公司缺少一个笔杆子，单位专门做了一期培训班，搞政工的主任发现苏华文笔不错，有很大的潜力，本想任用苏华，可他有一个小姨子，在集体单位上班，不是正式工，只是他不想放下身价直接挑明，曾经暗示过苏华，而苏华就是个呆头鹅，一根筋！再说他也不想凭借这种裙带关系出人投地。
这个世界上，你没有胃口的食物，往往是别人的美餐。可不，新来的一个头脑灵活的大学生，尽管平平庸庸，人家瞅准了时机，怀抱美人归，还很快得到了升迁，尿了苏华一头两脖子。
于是有人又说苏华了：“你看看人家混得风生水起，看看你混的灰头土脸的，一天盯工地。”
苏华不想说什么，他只是一味的埋头苦干。
因为苏华有他骨子里里面的东西……
也有的同事见苏华有才华，又实在。给苏华掏耳朵：“小苏啊，你也靠近靠近领导，不能只拉车不看路啊。”
苏华笑了笑说：“企业需要拉车的人啊。”但是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内心确实也不好受，谁不想往高处飞？
但是你是你自己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何必要自怨自艾。
在这个时代，确实有富二代，官二代，他们凭的是爹，而你苏华凭什么？
《红楼梦》的作者没有稿费吧，却是不朽的经典。
拿破仑你知道他父亲是谁吗？刘备戎马一生，阿斗不也扶不起来吗？此间乐，不思蜀。
你是你自己的，靠别人终究是一座冰山，苏华唯一能够做到就是去拼，拼才会赢。
这一天苏华和一个叫“男人的背影”的同志聊起天，在相互对话了解的过程中，架起来了一坐友谊的桥梁……
对方：你好。
苏华：还好。
对方：好总比不好强。
苏华：不可能好一辈子吧？哪有事事顺心的时候？
对方：就连国家主席都日理万机，夙夜忧双，忧国忧民，况且咱们这些小布衣。
苏华觉得对方很有格局，便回了一条：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们只是一介凡夫，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改变自己。
对方：其实改变自己也是一件很难的事，山难移，性难改。我千万次问过自己，在xx圈里浪迹江湖到底为什么？会有一个什么样结果还是什么样的结局？但是我又找不到答案，我只知道我不爱女人。我活得特别累，特别的迷惘，无数次想退出这个圈子，说退出来谈何容易，睡前原谅一切，醒来便是重生。我们好像永远被钉在十字架架上，我们爱男人，挣不脱，逃不过，可是我找不到我心仪的那个男人。
对方的话正是苏华想说的话，作为一个xx，他很理解同志的内心深处的那份孤独与苍凉，苍白……
苏华：在xx圈里谁动真情，谁就会受伤害。往往爱得愈深，伤得愈痛，让人再也站不起来。
对方：大浪淘沙，淘到最后才是真金，有的人走着走着就㪚了。你肯定会爱过某个人，但最后伤得遍体鳞伤。
苏华：看来你真正爱过一个人。曾经爱过，爱着，也是有故事的人，也值。
对方：我曾……
苏华：我也曾。
对方：能不能分享一下你的故事，我太无聊了，想听。
苏华：我和他守了十几年了，期间的分分合合，一言难尽，但是你爱着人家，有什么办法呢？
对方：他爱你吗？
苏华：爱吧，要么也就不可能走到今天了。现在的我们虽不是生死相依，却能生死相托了。
对方：真羡慕你，错过了太阳你再哭泣，那么你也会错过星星，两个字珍惜。
苏华：你还单身？
对方：离了，和一个比我小二十岁的小帅同居了三年，刚刚分手，无聊之极，便和你聊上天。
苏华：三年一路走来，肯定也不容易。
对方：他走后，我好像大病了一场，有十几天吃不下饭，以为自己得了癌症了。
苏华：那你肯定为他付出过代价。
对方：爱过，才知情重，醉过方知酒浓。我是真正的爱上他了，他爱上是我的钱。但是我并没有恨他，因为我毕竟拥有了他三年，他也真真切切的陪伴了我三年。
苏华：那你很有钱吗？
对方：我不是大款，只是电厂的一名职工。
……
我们晨钟暮鼓，老树昏鸦，霜秋落叶，寺庙烟霞，一曲大悲咒使这深利人更加空旷和寂寥。
太阳亲父款下垂。老赵的坟墓埋葬这座山上，苏华和李慧合葬的坟墓也埋在这座山上，他们相信隔着不远。
也是这一天，早晨来了一对年轻夫妇，牵着一个小男孩，他们乞求庙里的师傅超度他父亲的去灵。庙里的师傅就是林洁，来访的人是李慧的儿子李欣硕。
李欣硕：“这位大师好像哪里见过？”
林洁：“不知在下为何人超度？”
李欣硕；“家父李慧，还有……”
“还有什么？”林洁己猜到了来访者是何人。
“还有家父的一个朋友，叫苏华。”
李欣顼：“大师的长相酷似家父”，李欣硕拿到出一张照片，递给林洁，那不正是他们三个人的合照吗，老赵给拍的，林洁猛的抽蓄了一下。
“出家人，不打妄语，我就是你父亲生前的一位朋友，阿弥陀佛。”
李欣硕：“如果他们还活着，我愿章成全他们，只是我当时太小不懂。”
“死者为大，他们有你这句话，可以安心的去西方极乐世界了，不再会有六道轮回苦海无边了。”
“一切皆空，我佛慈悲，众僧会超度他们施主请回。”
李欣硕在父亲和苏华的坟墓前与妻儿给他们鞠了三个躬。他们想要说什么，又没说什么最后他还是说了一句话：“父亲，我来看你们来了。”
林洁在山上，目送他们下山，起风了，深秋的红叶在风中飘落着。
也许，每一片叶子最后都找到了自己的根本，不再飘零，找到他们的归宿。
三毛说：心若流浪，走到何处都没有家。
太阳落山了，夜幕合，倦鸟归。
苏华在这个清明时节的晩上，心情也不平静。他想起了母亲，想起了那只母羊……
十六岁那年，苏华家也养了一条大黑狗，非常凶悍，健硕。毛油光锃亮的。那一天，院子里来了一群别人家的羊，吃自己家的柴草，苏华慌忙出去往走赶。开头，羊刚窜到院子里面，大黑狗便扑向羊群，看家护院往外驱赶羊，只是羊群里有一只大公羊，弯弯曲曲的，厚实的尖角俯视着狗，狗也有些畏惧，不敢造次，只是围着羊群狂吠。苏华拣了一根木棍，驱赶羊，这回狗仗着人势，扑向羊群，羊回大门外逃。这时，大羊都逃出院门，只留下一只小羊羔，它恐惧的喊着。眼看狗就要咬住它，这时一只老母羊回过头，扑命的低下头，向狗撞去，狗倒吓得退了几点，转圈乱叫，但是它又不甘心，再次向老母羊发起挑战，老母羊凛然从容地站着，低着头，随时准备和大黑狗玩命，护小羊，狗又退了几步。
苏华被母羊了举动感动了，震住了。他唤回了大黑狗，母羊从容的领着小羊走了。
今天在苏华想来，那只老年羊当时也肯定很害怕，但是她为了自己的孩子，显示了她的狼性！虽然它只是一只柔弱的羊。
但是柔弱的母爱是天底下写不完的壮歌和悲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