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 四、离别

        还有几天呢？妹妹开始夜夜辗转难眠，心心念念只有一件事，姊姊就要离去了，回和西堡，那个她千里之外的家。妹妹不敢细思量，眼泪怎么就止不住想往外、往外、还是要往外？这一别，又要何年才能见？不敢想，不去想，又不得不想。

        明知道姊姊回洛待不过半月，却不敢问归期，怕留不住归去的脚步，止不住不舍的眼泪。明知道半月的期限近了、近了、更近了，就不想细问，怕问出口的瞬间就是离别的时刻，翻着日历愁绪满头，一遍一遍骗着自己，还早呢、还早呢、还早着呢。明知道有聚就有散，可就是心心念念，只想天天面对，哪怕一句话也没有，哪怕分分秒秒都能通话中。

        还是秋日午后，，一样的有阳光的午后。姊姊像往常一样，窝在妹妹家的沙发上，妹妹依然斜倚在姊姊边上。阳光暖暖的照着，一模一样的红袄黑裤。姊姊强忍着就要离去的屁股一动不动，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手指，一遍遍使劲地搓揉，忍住忍住，不说出来就不说出来，哪怕火车票就在三小时后。

        姊姊语气缓缓的，语速慢慢的，一如昨日，满脸笑眯眯的样儿，吐字在没那么清晰，笑得在没那么满足。为了美好瞬间的停留，为了不要分别的惆怅，为了不要别离那泪眼婆娑的眼对眼。

        姊姊采好列车的点，控制好情绪，压住声线，故作轻松，装作不经意，终于起身说，我去买点东西，明日再来陪你。

        妹妹心里怎不知，这是别离的信号，却装作不懂、不明白、不知道，答好。

        楼栋前，送出一丈又一丈。

        回吧回吧，姊姊劝。

        好的好的，妹妹答。

        迎着秋阳，妹妹住了脚，眼巴巴望，许是秋风暖暖刮过眼，热泪盈眶挂上唇角的笑，妹妹要在姊姊眼中留下最美的瞬间。姊姊一步一回头，太阳镜掩盖着赤红的眼，哽咽的喉咙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摆着手、摆着手、一直向后在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