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那些来自春天的馈赠
时光倒推三十年,庄户人家的日子还不富裕。
那个时候,身处鲁西北地区的孩子,在春暖花开的季节,可以觅得的零食,大多和复苏的万物有关。
乍暖还寒时,当春雨淅淅沥沥地湿透广袤的黄土地,那些蛰伏了一个冬季的野草开始生根发芽。
茅根
其中有一种被称作茅根的植物,最具生命力。在田间地头、沟壑河边,一堆堆一簇簇,从枯黄的杂草间破土而出,先是几片嫩绿的细长的叶子,过不了几天,叶子之间会长出椭圆形的茅针——这是春天的田野带给孩子们的第一批“美味”。
那些奔跑在田野里的小小身影,常常三三两两地蹲下、站起,剥去外面深绿色的嫩皮,露出里面长长的白色絮状物,放到嘴里,吃起来软软的,带着春天特有的香甜气息。
有的孩子,还带了铁锹等挖掘工具,攒足了劲儿挖下去,带着泥土的一节一节白色的根儿,散落在被掘出的泥土里,拿起一根,在小河边洗一洗,或者干脆用小手擦一擦,直接放嘴里,在牙齿咀嚼下,一股甘甜的汁液在唇齿间流淌,像喝了冰凉清爽的糖水。
榆钱
在村庄的房前屋后,犄角旮旯,常见榆树,有的苍老到可以合抱,有的柔弱如人的手指粗,无论岁长岁短,一到了春天,在擎向天空的枝叉或歪斜在墙头的枝头,就会满溢出圆形的翠绿的榆钱,挨挨挤挤,团团簇簇。
胆大的孩子,蹭蹭几下就爬上树,折下几枝,扔给树下眼巴巴昂起头向上瞅的小伙伴,自己再撸起一把,一股脑儿塞进嘴里,不管不顾。那种香甜软糯,让饥渴的味蕾瞬间满足。
槐花
槐树的花,从来是不急不缓地开在五月,那时桃树、杏树、梨树的花期已过,似乎它不屑于花团锦簇,只喜欢以自己的节奏,开出一树灿烂的白花,在下过雨的午后,或者朝霞初升的清晨,慷慨地赐予路人醉人的芬芳,不管不顾。
孩子们抬头、伸臂,要么爬树,折几枝低垂的花枝,小手顺着纤细柔软的绿色花茎一撸,掰开外层的花瓣,有顶着一头黄色花蕊的白色花柱探出头,伸出舌头舔一舔,是那种浓郁的甜,夹带着一丝淡淡的香,唇齿间,是清爽的醇烈的感受。
现在的孩童,无论身处城市,还是乡间,似乎再也感受不到,春天曾经带给我们的童趣,以及那个年代特有的印记。
那些难忘的永存心间的春天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