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陶渊明

2018-10-20  本文已影响0人  翛一

年二九,渊明官拜小小的江州祭酒,却秉着一腔“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的豪情,可惜东晋时候门阀制度当道,没有显赫家世就意味着低人一等,不怀好意的风言风语刺得陶渊明不知所措,他辞官归乡了。不久,主簿的差事又落到头上,渊明直接谢绝了。隆安二年,因为生活拮据,陶渊明投奔桓玄门下。然而其觊觎东晋政权已久,令陶渊明大失所望,又一次辞官归家。已到迟暮之年的陶渊明在公元405年秋天,为彭泽县令,不满对督邮“束带相迎”的礼法,于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公自此真正与官宦生活诀别。

满腹的才学硬生生憋在干瘪的肚皮中不得施展,赤诚的忧国之心遭尔虞我诈剥蚀。苦啊。但是又放不下惦记的家国。因而陶渊明一生都在仕途与归隐之间来回彷徨。

那么究竟是”应该默然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还是挺身反抗人世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清扫?“

陶渊明最终明智地选择了后者。他的“反抗”,即归隐山林。所谓“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余秋雨在《文化苦旅》中写道,“世间真正温煦的美色,都熨贴着大地,潜伏在深谷。君临万物的高度,到头来只构成自我嘲弄。”其实余秋雨先生的这句慨叹是源自其好不容易登上鸣沙山,人在山顶却心动于山脚下的月牙泉的自嘲,看似与陶公是仕是隐之处境风马牛不相及,我却认为二者之间的理儿是恰恰相通。手里揽着那么重那么多的权和势,如何使尽心机、重重算计才登上的位置,一定是不好做的。被赋予多么光鲜的名誉职权,相应地,就被裹挟在庞大的黑暗痛苦之中。“在权力当中,人不见得完全没有梦想,但他的梦想必须收敛,讲的好听一点,就是‘务实’,讲得难听就是没有梦想了,也不再是诗人了,更不会再高声歌颂聂鲁达的诗。”

可是你看陶渊明是个多么酷爱生活的人,他翛然醉酒,南野际开荒,归园田守拙,宅边有棵五柳树便以其自号。他采菊东篱,“浪莽林野娱”,“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是他诗意的田园生活。他纯真浪漫,向往人心纯粹、无忧无虑的桃花源,归隐后整日整夜地沉湎于自然的秀美动人,整个人终于从“樊笼”中挣脱而走向轻灵。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所希冀的,梦寐以求的,是他的命根,自然化的生命如他,怎能为了那官场的阴险狡诈而割舍他的梦?他为自己择了一条与本心自恰的路。

林语堂先生曾提到,有人把陶渊明看做“逃避主义者”。很明显,他不是,“他想要逃避的是政治,而不是生活本身”。还有人把“佛系”二字安在靖节先生的头上。这种标签是否恰如其分,还得取决于到底何为“佛系”。现在许多男孩儿女孩儿,纷纷骄傲地以“佛系”自居。如果“佛系”是变相的“丧”,那绝对没什么可称颂的,更谈不上与陶渊明有什么相像。自暴自弃,自甘堕落,蹒跚而行,倒像是刚刚提及的“逃避主义者”。真正意义的佛系,在我看来,应是知悉这个世界世故圆滑的阴暗面,甚至受时局所迫被裹带着目睹了藏污纳垢的黑幕,但是就像莲之“出淤泥而不染”,知世故而不世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偏不倚地继续自己信仰的生活,活得依旧天真可爱。倘若有人真能活成这样,那兴许还真能与陶公媲美。

最后想说,我们当代人总是把几乎所有的重心都倾投在事业上,养家糊口的日子我们每天都在过。只是要记得,赚钱,是为了更佳的生活品质,更是为了我们年轻时许下的那份初心。请及时行乐。或许人人应该学学靖节先生,为官时不被权利所熏,知进退,观本心,最终的最终,还是归属于内心深处那个真正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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