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可是你教我的（奇思妙想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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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提示，略有重口，不爽绕路。

1

小三死了，就在宿舍最顶头的洗手间里。

一大早内急排队的人都快到厨房了，死活叫门就是悄无声息。老大一点名，唯独少了小三。

“小三，你丫的，早饭也要在里面解决吗？”哥几个不敢大笑，泄了真气恐怕要洗裤衩了。

仿佛闻到有人憋不住的前兆，老大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小三一脸怪异的笑容，僵坐在马桶上，屁股边上一漾一漾往外咕嘟着血水。小二是他同乡，壮着胆子去拍肩膀。居然轻飘飘倒地，像泄了气的娃娃，塌成一片。

一根粗粗的东西还挂在马桶边，盆里黑乎乎一片，漂浮着一堆疙疙瘩瘩的东西。

老大好不容易吐干净，关上厕所门，和大家交待了几句，报了警。

2

警察也傻眼，第一次见大号把自己拉这么干净的。

哥几个逐一做了笔录。描述差不多，小三爱玩游戏，经常在厕所里一上就1个小时，不过只要有人喊，也就麻溜出来了。

两三个穿白大褂戴口罩的警察，拿着镊子刷子勺子，拍照画线装袋，美剧里见过，鉴证科，CSI！

当日就有人辞职不干，几个关系不错的直接到旁边七天开了间房，谁又愿意在这死了人的屋子住呢，至少要散散血腥气吧。

就小二没走。

小三和他一个村出来，伤心还来不及，谈不上害怕；其次也不信邪，人死了就是死了，哪那么多忌讳；最关键还是没钱，出去住酒店，几天都白干了。

人少正好宽敞一点，两个高低床拼一起，可比宾馆的大床还舒服。

3

第二天，是保洁报的警。

中午11点，保洁阿姨来搞卫生，原来都是9点的，今天特意等日头高照才来。

防盗的栅栏紧锁，没有人应。可能是昨晚太累，睡过了头。阿姨有钥匙自己开了门进来。

小二的工作台亮着灯，人却没在，不远的床位上也空无一物。

“有人吗？”保洁仗着胆子喊了一句，往后退退，下意识看了还拉着黄带子的厕所。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阵阵涌来，这次却是厨房的方向，阿姨把大门又使劲咧开了些，翘脚探头。

小二的肚子都空了，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刑天。肋骨清晰可见，内脏却不知所踪，但里面好像有几团蠕动的粉色虫子。

法医说是蛔虫。

4

“小二家里穷，一天天跟饿死鬼似的。大家过期的吃喝，他都不在乎，也没见他生过病。”老大猛吸几口烟，坐在两个大沿帽的对面。

街口有摄像头，一晚上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出入。附近的居民也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动。

这下大伙直接散了，走得急，连上半个月的工资都忘了要。

这房子没法待了，一定是有什么妖邪。老大带着小七回了自己五环外刚买的两居室。

小七是自己小舅子，别人不管可以，他可不行。

从宿舍拉了两台电脑、几把椅子和行军床。辛辛苦苦十年，省吃俭用才买下这个单元，本来要装修好娶小兰的。

再大的事儿也不能耽误挣钱做生意，再说一下子没了这么多帮忙的，业绩又要跌了。没敢出去吃饭，叫了肯德基外卖。不敢睡觉，后半夜两个人轮流值班。

老大坚持到2点，给小七泡了一大杯咖啡。

打起精神哈，小七挥了挥手，眼睛没有从《行尸走肉》的屏幕上挪开半寸。

5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山寨手机的闹钟和开趴一般，把脑子震得嗡嗡直响。

天已经大亮，还是小七心疼人。老大揉揉眼，撑了撑酸痛的腰坐起身来。小七就坐在跟前，却是一脸焦黑。

老大魂都没了，吓得直接翻到了床后。挣扎半天才爬起来看清。对面的小七，整个人糊成一片，像厚厚的塑料袋敷在一块没燃烧完全的木炭上，一股夹杂皮脂爆裂的油腻味道。

其他地方却毫发无损，小七靠着的毛绒垫子，连个洞都没有。

电脑漏电？好好的啊，旺旺的聊天窗口一闪一闪。手机电池爆了？他用的是小米，也不是三星啊。

客厅阳光刺眼，老大只感觉毛骨悚然，寒如冰窖。先不管小七是怎么死的，这里只有两个人，他的嫌疑最大。再加上小二小三，条子肯定怀疑老板不想给工资，一个一个把大家都害了。

还是先跑吧。

6

手机都没拿，直接揣了钱包，出门奔向火车站。

特快，回沈阳的高铁。

这一天什么没吃，也顾不上吃，只是头昏脑胀。想找找线索，分析下到底是谁跟我过不去，可根本静不下心，看了几个买家留言，糊里糊涂睡着了。

一股幽幽的方便面味道，是自己最喜欢的酸菜牛肉面。想起来第一次突破10万块销售额时，一次买了10包，每人一颗卤蛋两根肠，大锅里曲曲弯弯满满当当，小二，小三，小七，安仔，冰哥，大家围坐一圈。

眼里竟然有了泪，落到脸上一凉。再睁眼天已经暗了，斜对过光头的师傅正哧溜哧溜地吸着面条，蒸汽飘忽，旁边陌生的小女孩仰着脖子看着咽口水。

好香啊，可怎么嗓子眼一阵恶心，胃里忽然翻江倒海样地沸腾起来。赶紧起身，左手捂住嘴，快速看了下厕所的方向，分开人群往过就挤。

过道居然全是人，厕所门也开着。可马桶上，窗台上都坐着人，头埋在双腿中间似在酣睡。酸液充满口腔，腮帮子鼓起老高，眼睛冒火，两只手都压不住了。

一个小时。

满身污秽的几个人语无伦次，“那个，那个，男的，就像喷泉一样，不断从嘴里往外......”，地上老大的尸体，旁边尽是红的、绿的、黄的黏液，腐蚀酸臭的气味，整个车厢全是。

7

我叫陆然，心理咨询师。当年通信工程毕业，没什么好的单位接收。选择了冷门的心理学，居然考上了研究生。

那时心理医生还是个新鲜玩意儿，导师给我介绍了一个朋友的诊所。我做的不错，但每天精神垃圾太多，最好的排解方式就是大吃。

两年不到，原来一百出头的亭亭玉立，现在吹气一般如山在前。马上而立之年，我仍孑然一身。没什么好说的，减肥吧，又不是第一次。

其实最终下定决心，还是因为一个病人，按职业守则，这样做不对。可爱情来了，天王老子也挡不住，只是我这身材有些......我也知道减肥最健康的方式，只有管住嘴迈开腿。

不过，你懂得。有时间的时候我没有伴，有伴的时候哪里来的时间？乘着年轻，选一个又快又好的方法吧。论坛里有人推荐宝店，选择不少，有200天疗程的，100天疗程的，还有50天、10天的！

每种疗程都是2000元，倒是不贵，和小二磨了半天，才同意可以先试用再付款。我体质一般，对方建议我先试试疗程长的，能适应再说。

先是排油，连便秘都治好了，感觉不错，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然后是寄生虫，开始有些怕怕，但那么多姐妹留言，都说效果很好，我也壮着胆子买了几只；还有喝了分解脂肪的，每天浑身滚烫，脸蛋儿红扑扑的；10天的效果最明显，吃了就吐，甚至看着食物都吐。

不到一个月，我瘦到80斤。

8

可我连门都出不了了。

镜子中这个头发枯黄，眼窝深陷的老太婆是谁？

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头昏脑胀，几乎无法站立。肚子总是咕咕乱叫，明明很饿，可什么都不想吃，哪怕是喝一包奶，都吐的一干二净。

我恨我自己，很清楚欲速不达的道理，依然怀着侥幸心理，不撞南墙不回头。

还想恨，那些说用了一点儿副作用都没有的“好姐妹”；更要恨，三无产品却吹嘘疗效，实则中毒伤身的店家。

我艰难坐在梳妆镜前，拿起了唇膏和眉笔。挑一件自己最喜欢的长裙，遮住皱皱巴巴摇曳的皮肤。

打开了摄像机。

“你好，太感谢你们的产品了，效果真是不错。你们看这里，看这里，对，注意看，不要动......”

9

“哎，打什么盹，赶紧干活。”

老大骂骂咧咧，拿一沓快递的单据扇了下趴在桌子上的小三。

已经午夜，几个小伙子困乏难当，小七躺在行军床上，小二抓着一把瓜子，一会儿吐出一个皮儿。

“叮咚”“叮咚”，几台电脑上都弹出一个消息框。

“亲，我是小鹿，感谢你们的好产品哦，今天特意录了一段视频，希望你们喜欢！”

头像闪动，一个叫小鹿苒苒的浅笑轻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