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舜禅让美德之疑

历朝历代的宣教，总称颂尧舜之德。被孔子称为“斯为美”的“先王之道”治下，以为百姓和亲，下民睦顺，实际怎么样，很难说，但是天灾人祸，生产力底下的原始部落时期，恐怕幸福指数也不会太高。

唐尧时期的最大问题，就是洪水的泛滥。“汤汤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其忧，有能使治者？”这是尧问四岳的话。尧舜的时代，有“四岳”、“十二牧”。有学者将之类比为议会的原始雏形，虽不尽然，但也是有道理的，使我们的理解也更为直观。所谓“四岳”、“十二牧”，大概是一些比较大的部落首领，在事务决策上是有很大话语权的。“四岳”一致推荐鲧治水，尧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他们极力坚持，尧于是只得妥协，而任用鲧。结果呢，“九岁，功用不成。”面对这样的情况，尧按说是要问责的，但是没有，我们似乎可以品味出一些部落联盟内部权力角逐的味道。问责的事儿，到了舜摄行天子之政的时候才进行的，把鲧发配到羽山，最后他死在了那里；舜于是重新任命鲧的儿子禹，就是我们熟知的“大禹治水”的由来。这样的安排，固然后来说是大禹贤明，但是是否有各方势力相互妥协的因素，这个或许是很值得思考的。除了鲧，舜同时把当初任事不成的及举荐的人都处理了几个典型，于是“天下咸服”。这个时候，舜已经成了实际的发号施令者。

除了天灾，尧时期面临的人祸的大问题主要是三苗的叛乱。这一问题，吕思勉先生有过较为深刻的考证，见于其《先秦史》。这个问题也是在舜行政的时期解决的。舜采用的办法是分解治之，使之迁移，分化其力量，这和后来周对待殷民的办法是差不多的。

在政治和军事上，舜都有很大功绩，掌握了实际的权力，是足以服众的，其他的部落是愿意加入以舜为首的联盟的。跟一个优秀的老大，无论对于各部落首领还是其部落来说，都是有利的。相对来说，尧的儿子丹朱就承担不起这样的重任，不能带领大伙儿“发家致富”，大伙儿是不会拥护的。即便强行传给他，大伙儿也是不认的。尧当然也明白，以部落联盟的共同利益为重，才是顺应各部落民心的举措。于是尧说：“授舜，则天下得其利而丹朱病；授丹朱，则天下病而丹朱得其利。”

部落联盟的的体制，对于共主的尧来说，权力在很大程度上是分散的，甚至于下一任共主的人选，也没有绝对的独断的权力。儿子的不肖，也代表着本部落的衰落，所以不可能担任天下共主的人选，须在其他部落选一个，能带领大家共同“谋生存”、“谋幸福”的人。当初选舜的时候，说他是盲人的儿子，以及他的种种孝行，这个固然是值得称颂，但是如果说舜只是个穷小子，没有他背后的部落，这恐怕是很令人怀疑的。关于部落联盟，记得易中天老师的《中华史》中有相关的论述，很是详尽，感兴趣的可去翻阅。

所以尧让位给舜，固然是尧的美德，但也是一种大势所趋。“尧年老”，他的领导力下降，部落联盟需要新的发展，需要真正适合的领头羊。

（以上是简书从尧到舜，草草书写，逻辑结构不甚严密，深究起来大概问题很多，很多学者也多有考证。从舜到禹，思路相似，细节不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