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游

车轮在冷漠坚硬的水泥地

缓缓地向曾经温热的土地靠近

也许因为知道目的地是温柔的

所以告诉自己应该忽略覆盖过去的水泥地

本就不宽敞的小院子

在杂草丛生后显得狭窄拥挤

看上去

已经没有地方可以笑纳我的怀念之情了

肆无忌惮敞开着的红漆已全然不见的贴远门

是无奈，还是悲恨

是听命，还是凄凉

是守着的青砖瓦房久不见人

是捍卫的黄粱土地空无一物

是深知不值得再守候

早在记忆里发霉腐朽的回忆

将只能留在回忆里了

当只能留在回忆里

或许可以永垂不朽吧

终将无枝可依的爬山虎

固执地环绕着最后一片净土

像恨不得时光定格的眼眸

屋内一抬头

竟然是透过木梁清晰可见的天空

闪烁交错的日光在说：

“这里早已不是你遮风挡雨的归处”

隔壁大娘热情地送来我小时候没喝过的饮料

还附上我儿时未曾见过的她的慈眉善目

某处未褪色的照片

仿佛记得我

可那目光里

是行将就木时不知世事的呆滞和麻木

不过

我也无法幻想出那眼神有光的样子

好在坟茔处尚有泥土踩出的小路

我尽力将这条路走得悠长婉转

便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熟悉的烙印

我一步一步地走着

没有归处，没有来处

只有飘飘荡荡地追逐

清明难得烈日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