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情 是 你 我 绕 过 山 飘 过 海 仍 会 相 逢 ,

婚 姻 是 我 们 撒 过 盐 吃 过 醋 仍 然 相 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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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每个女孩，在少女时期都会遇到这样一个男孩，帅气，自信，阳光，乐观，最重要是成绩斐然，如果还会打篮球，那就更完美了。而青春时期的悸动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了，很美好，也很怅然。

可惜我们终要长大，青春也会散场，从前的那个人，会成熟，会世故，会面目全非。当很多年以后，我们再遇见那个他时，会不会失望，会不会感叹，会不会笑自己从前的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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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男女：我在机场等不到一艘船》

文 |  红 耳 兔 小 姐 姐

1

周末，我和方宝一起去吃川菜。

走到店里，方宝翻了一下手机发现，这里的外卖优惠力度更大，于是果断放弃了堂食，让我坐在一边等下他。

十五分钟后，一个气喘吁吁地外卖小哥冲进了店里，领走了外卖。

方宝随即拨一个电话过去，确认他就是我们这一单的承接人后，就让外卖小哥再转身回到服务台。然后，在外卖小哥的一脸错愕中，他俩完成了交接仪式。

临走时，外卖小哥热泪盈眶地说，今天他创造了外卖史上距离最短的记录。

可我的心冷了下来。方宝这个男人，太抠搜了。

方宝浑然不觉我的不快，继续熟练地按着计算器，然后炫耀他又成功地省下了多少银子。

我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突然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晃了一下。

是江野。

我几乎立刻认出了他，而记忆的潮水也瞬间将我淹没。

江野，我三年高中同学，一年同桌。而同桌的缘分也是当初当班主任的舅舅一手促成的。他希望我能在 “别人家孩子”江野的熏陶下，脱胎换骨。

可惜，我没能抓住机会重新做人，却把自己倒贴了进去，具体点就是，我从此陷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单恋。

后来，江野考取了北方的名校，再后来，出国读研，顺风顺水，和仕途一起顺风顺水的还有他的感情世界。

从初中时代起，宣称暗恋他的姑娘就可以凑出一辆专列，而出国后，他的朋友圈里，又多了很多胸大细腰的金发妹子。

而我，这个矮小单薄，毫无特色的姑娘，大概在江野感情列车上，连站票都抢不到的那种吧。

2

此刻，方宝仍旧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一只手提着所有的外卖盒子，一只手腾出来想要揽住我。

我下意识躲开了。

就在这晃眼间，江野重又隐没入了人潮。我有些气恼地朝方宝翻来覆去地发火。

“每天就知道省钱省钱，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省下的那点钱，能让你飞黄腾达吗？能让你成为马云2.0吗？”

“方宝，以后你再跟我算计来算计去，我就不跟你过了！”

方宝被我莫名其妙的火气吓到了，在一旁不知所措。

闺蜜说得对，我在方宝的世界里，就是个被偏爱而有恃无恐的作女。

回到家，方宝立刻钻进厨房，把端回来的外卖逐一加热，还额外煮了一份色泽诱人的西红柿鸡蛋汤。

他以为我是路上走累了，以致情绪不高，就一直跟我絮絮叨叨，保证下次出门前一定做好功课，再也不犯这种白跑一趟的低级错误。

热气腾腾的饭桌上，弥漫着水煮鱼的香辣。方宝一面给我夹鱼肉，一面把盛好的蛋汤放在我面前。

我扒着饭，看着眼前殷勤的男人，有种说不上的厌倦。

大抵同居这件事，太能毁灭一个人在自己心里的印象。

方宝喜欢不洗澡就上床，方宝的头发有些稀少，方宝都快三十岁了，还只是一个公司小职员，拿着不高不低的薪水，每天就两身换洗的格子衬衫，整个人灰扑扑的，一副没追求没欲望的样子。

我有那么一点嫌弃他了。

晚上我又忍不住跟闺蜜抱怨方宝竟然已经有些小肚腩了。

闺蜜发来一串鄙视的表情包：“如果你看不上一个男人，就不要霸占着公共资源，这叫站着茅坑不拉屎，懂不懂。”

我心虚地摆出一副懒得理她的表情。

后来她突然又冒出来一句：“你不会还惦记着那个男神，江野吧？”

我隔着屏幕一下子怔住了。

3

从来没有想过，几天后，我会以这样偶遇的方式，再次见到江野。

那天，在人来人往的下班路上，从反光镜里认出我时，江野又笑又叫的隔着车窗朝我喊：

“宋小奕，真的是你吗？”

而我一定是狼狈极了，因为高跟鞋磨到后脚跟出血，正打算一瘸一拐地去街边小店买一双平底鞋，

江野从车里走出来，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跟我上次在川菜店里看见他时，一模一样。

“好久不见。”江野站在马路对面跟我招手，我却心虚地不敢抬头。上次是我自己没有勇气上前打招呼。

走近后，江野微笑着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发现了我冒血的脚后跟后，就不容商量地扶我上了车。

我坐在副驾驶，看着意气风发的江野，心跳得厉害，以至于面部僵硬，不发一言

江野歪着头说：“宋小奕，你跟以前不一样了。那时你总齐耳短发，搭配万年不变的牛仔裤，整天跟一个疯丫头似的，在我身后叽叽喳喳地闹，怎么现在不爱说话了？”

我不动声色地回应：“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除了博物馆里的防腐木乃伊。”

江野哈哈大笑，和十年前，他坐在我旁边，听到我蹩脚的英语发音后，一模一样。

16岁的江野，已经能准确背出《老友记》的整段台词，特别是罗斯那卷舌的发音，学的惟妙惟肖。

可惜我不是他心目中的瑞秋，那时他正和隔壁班的班花同进同出。

18岁那年的七月，江野的名字写在了学校光荣榜的第一位，我躲在光荣榜的背面，为自己能跟他考到同一个城市而欢喜雀跃。

这时，他和隔壁班花一起出现在光荣榜的另一边。班花指着自己和他的名字，笑得很妖娆。

突然，她停住了，似乎是在长长名单的尾巴上，看见了我的名字。

“看，宋小奕也考去了上海。我看你们经常在一起打打闹闹，老实说，你是不是也喜欢她啊。”

“宋小奕？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江野夸张的笑声传来，让我几乎落荒而逃。

从那以后，江野成了我同学录里沉默的甲乙丙丁，渐渐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4

24岁的时候，我遇见了方宝。

那是我研究生刚毕业的第一年，进了上海一家外企。年末，公司搞匿名礼物互换这种老套的节目，我收到的正是方宝的那一份，

相比别人送的什么杯子，相框或书籍这样略显廉价的东西，他一出手却是一张价值千元的电影年票，引得身边同事一阵骚动，起哄一定要找出这个出手阔绰的 “金主”。

后来有人托了人事部的关系，查到了背后“金主”正是方宝时，都目瞪口呆，因为作为技术部门的工科男，他一向以过度节俭而闻名全公司。

作为被赠送人，我决定请吃一顿饭来弥补自己的良心不安。

饭桌上，方宝以不喜欢吃牛肉，猪肉以及鱼肉等等一切跟肉类有关系的菜为理由，拒绝了我的高价菜单，就点了一份青菜香菇和西红柿炒鸡蛋。最后在我的强烈干涉下，才加了一份干锅鸡。

我坐在他对面，不想显得太拘谨，就主动找话题，问起这张年票的来历。

“我上个月跟女朋友分手了，她很喜欢看电影，这张年票也是因为她才买的。现在她走了，我也就没有了再留下来的理由。”

方宝说这句话的时候，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了不常见的哀伤。

我应景地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来回就“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贪恋一枝花”，“你人这么好，一定还会遇到更好的姑娘。”这几句。

“你有过喜欢的人吗？”方宝突然问我。

我被这个问题，猝不及防地击中了。

这让我又想起，江野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宋小奕？”时那夸张的笑声，心开始细细的疼。

这些年，我其实从未忘记过江野。这场从18岁就开始的失恋，战线拉得有点长，而我更不敢对任何人讲起，自己曾被一个男孩这么不留情面的拒绝过。

即使不是当面，可难堪指数依旧很高，杀伤力大到我至今不敢再染指感情。

或许是凭空多了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情，那天，我第一次在一个不算熟悉的人面前，毫不保留地说起了那段过往，从18岁到24岁，我一直喜欢着一个不可能的人。

方宝听完，感慨地说，

“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就像在机场永远等不来一艘船。等待的那个人，只有等自己幡然醒悟后，才会重新喜欢上另一个人。像我就不会拖泥带水，因为我一直告诉自己，我会值得更好的人。”

没想到，工科男方宝还能说出这样戳中心窝的文艺话。

我有点感动，就一时冲动地说：“那以后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别人不是说，孤独的第十级就是一个人去电影院吗，你这么不负责任的丢年票出来，有没有想过对方的感受啊。”

方宝笑了笑，很爽快地答应了。

5

第二年的春天，我和方宝相约在人民广场的电影院门口碰面，那天风很大，吹得我头发乱飞。方宝细致地帮我挪了挪帽子。

我的心不明所以地动了一下。

电影院上演的是一场悲剧，我一边哭，一边找纸巾。方宝递给我一整盒心心相印，还有一杯热腾腾的柚子茶。

晚上回到家，方宝发了一条微信，“你是非常可爱的人，真应该遇到最好的人，我也真希望我就是”。

这是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话。

隔着屏幕，我泪如雨下。

后来，随着一起看电影的次数越来越多，我和方宝关系越走越近。有时他还会在上班时候，带来他自己煲的汤，用很可爱的便当袋子装着，送到办公室的时候，所有人都艳羡地看着我。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暖男，更难得方宝还有那么点幽默，那么一点文艺气质。他的追求润物细无声，我慢慢接受了他。

再后来，方宝主动把出租房换到了离公司比较近的地方，随着感情的升温，我们住到了一起。

不可否认，最初的那两年，我真的是满怀感恩地承接着一个男人真挚的爱，也以为，方宝一定会是同自己天长地久的那个人。

可惜，如今和江野的久别重逢，让之前所有的美好立刻打回了原形。

我很迷茫，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自己和方宝的感情走到了倦怠期，还是自己真的未曾忘记过江野?

6

那天从江野车子里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推开门，方宝正在厨房里研究水煮鱼，像小学生一样，用手指着一行一行的字。

一抬头看见我一瘸一拐的样子，他赶紧跑过来接住我的背包，却看见我穿着一双从未见过的鞋子，就随口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买的？”

我慌乱地答道：“今天下班路上偶然看中就买了，不过有点贵。”

方宝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说：“丫头，只要是你喜欢的，多贵都没关系，我高兴。”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打开一看，是江野的微信：“周末不见不散，一会把定位给你。”

方宝低头继续研究菜谱，我慌张地把手机塞进了口袋，心虚得厉害。

这时，方宝突然问我，

“丫头，想不想换房子？”

我脑子很乱，就随口说了句：“这里住着挺好的，我很喜欢这个小区，干嘛要换。”

方宝“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五天后，淮海路的露天咖啡馆，江野坐在我对面，举手投足间很是绅士体贴。

“宋小奕，这些年我时常想起你，高中时候傻傻的你，那时的时光真是单纯而难忘。现在不管我经历了多少人，多少事，但回头想想，只有你的笑容最美，最让人难以忘怀。”

江野的情话真迷人，像蜜糖淌入心尖。

“可是我听说你在国外也是艳遇不断啊。”我假装随意地开着玩笑。

“那是逢场作戏，身处不同的文化圈，我必须把自己融入进去，才能站稳脚跟。”

江野顿了顿，抬头看着我的眼睛接着说：

“宋小奕，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高中时，你看我的眼睛是有光的，那种无关身份，无关才华，无关物质，真诚爱慕的光，也是我这么多年来，一想起来就悸动的地方。

我突然说不出话来。

7

暮色四合，江野送我回家。车窗外华灯初上，霓虹灯如箭似梭。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可以为了你回国发展，并且完全有能力在这座繁华的都市，保证你衣食无忧。”江野说这句话的时候，和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并无二致，就如当初他面对每一次考试，都是那么自信满满。

“你知道吗，其实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我是差点要跟你表白的，可是那天，在光荣榜的两边，不止你和班花，还有我。”我踌躇了半天，还是说出口，

“当时你也在？”江野很惊异。

“对，你说过，你绝对不会喜欢我。”

“宋小奕，那时候我只是太骄傲了，不愿意承认自己会喜欢上平凡的你。”

“那么，这中间的很多年，你为什么也不曾回来？”

“因为我不知道何时才是归期，怕联系了也是枉然。”

江野的解释滴水不漏。

我的眼泪有点绷不住，心在剧烈的拉扯。我别过脸，悄悄地拉开面前的储物箱，想找一盒纸巾。

可是昏暗中，我摸着摸着，扯出了一整盒杜蕾斯。

我不动声色地又合上了。

身边的江野，继续开着车，一束光流淌在他身上，棱角分明的脸庞明明暗暗，我忽然觉得很陌生。

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小区楼下，江野再次转头问我：“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

我摇摇头，轻轻拉开车门，站在路灯下跟他告别。

眼前这个我爱了很多年的男孩，眼神流露出失望，不解和不甘心。最后，他朝我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一脚油门，卷起阵阵尘土。

如果不是当年光荣榜的另一边，方野嘲弄的笑声给了我足够强大的免疫力；如果不是因为他无框眼镜背后，那高傲而世故的眼神刺痛我的神经；如果不是他有意无意提起自己异国他乡的前途似锦，我都差一点再次沦陷，真的相信，我在机场终于等来一艘船。

可实际情况不过是，江野这次偶然回国，偶然想起了我这个爱了他整个青春的故人，偶然兴起，想来我这里缅怀一下年少时光。

那时的十八岁，我们或许都曾经彼此喜欢过，但仅仅是那时，时过境迁后，另江野频频回首的只是过去的我，令我念念不忘的，也只是十八岁时的江野。

就像殷离从头到尾喜欢的只是年少时候的曾阿牛，却不是长大后的张无忌。

当然，我也不必担忧，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他又可以换个姑娘来缅怀青春。反正青春年少的时候，那么多的姑娘喜欢他，并不缺少我一个。

8

推门而入，方宝正在厨房一边哼歌，一边忙碌着，伴随着抽油烟机的轰鸣，像是演奏了一起欢乐交响乐。

我换好拖鞋 ，从身后抱住了弯腰剥虾的方宝。他总是在做好油焖大虾后，就把虾先剥好一部分。

方宝猛地一怔，随即举着油乎乎的手，转过身说：“快去洗手，饭一会就好了。”

饭桌上，方宝神情有点异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担心是不是被他看出来点什么，低头把油焖虾吃得很寡淡。

饭毕，我主动站起来洗碗，却被方宝拉住了手，然后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本房产证，上面还有一枚小钻戒。

“丫头，这套房子我们已经在一起住了三年，它和你一样，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所以今天我想让他们永远陪在我身边，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紧紧捂住嘴巴，为自己这段时间差点旁逸斜出的感情而羞愧。

但好在我及时刹车了，懂得生活的厌倦不代表爱情已经不复存在，年少的回忆也没有任何力量。现在坐在我面前，为我衣食住行，喜怒哀乐操心的男人，才是我应该珍惜，应该认真对待和弥补的人。

我笑中带泪，伸出手接住了那枚小小的戒指，方宝扑过来抱住我，一个劲儿的说：

“这三年来，我像疯了一样攒钱就为了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家，但我又好担心你会因为房子不够大，小区不够新，我这人不够好而拒绝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你真是个傻瓜。”

是的，我们曾经都是傻瓜，那么现在就让两个小傻瓜好好相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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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红耳兔小姐姐

配图：《恋爱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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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红耳兔小姐姐，一个喜欢写故事的老少女，某APP签约作家，简书优质创作者。生于湖北，学在南京，为了谋生，留到上海。用心生活，用心写作，用心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