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
我跟小区里的人的关系不好也不坏,因为我是老外,说是完全跟他们关系融洽,纯粹是假话,但当损害我们共同的利益时,我们又会站在同一条战壕里,所以,我们既不老死不相往来,也不会鸡犬之声完全相闻。我跟小区里的头儿的关系就不好了,而且很不好。
举例说吧,有一年百年未遇的大雪降临了这个半个世纪都不下雪的城市,就把小区里的太阳能水管都冻裂了。我和邻居都上楼顶请来师傅修水管,修了300多块钱,整个太阳能才要1200块钱,修水管却要300块钱,找谁说理去?邻居纷纷劝我,换一下水管,这点钱不贵。我那时上着班,虽然不像坐办公室的吃潮的拿干的,但我干活还带做小本生意,收入还可以,就听邻居的把钱付给太阳能师傅了。
可是轮到交水费时,我和邻居齐齐傻了眼,我们竟然要多交170块钱水费。170块钱虽然不多,但可以让我们进馆子去小快朵颐呢。于是紧紧抱成团去找那头儿。头儿见众怒难犯,也很慌张,像她跟小鲜肉共进烛光晚餐时被丈夫抓了现行,但她久经沙场,宝刀早已磨得锃亮,况且我们不过是平头百姓,她哪里会害怕的。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马上才让有高耸入云的雪峰的胸脯不再此起彼伏,她拍拍胸,还搔首弄姿一番,媚态百出。苏妲己,狐狸精,老子已经老了,不吃你这一套,快回答我的问题。
她见我们几个老人油盐不进,也不对她动心,作非分之想,这样一来就没辙了。她只好跟我们摊牌:这是给你们买水表的!太阳能给我们修水管时,我们都在场,水表还是以前的水表,没坏,不用换。事实面前,谎言不攻自破。她见第一波进攻如泥牛入海,只好拿出杀手锏,她说:安装太阳能安在楼顶上低矮的铁皮屋上,这铁皮屋要钱吧,你们均摊一点钱,多吗?
我们马上发起总攻:我们的太阳能是在楼顶上的,没有要你们把她移到铁皮屋上。她立马反击:可是不盖铁皮屋,楼顶就漏水,楼顶一漏水,我们在楼顶第五层就会首当其冲,就会水漫金山,我们盖铁皮屋就要移动太阳能。总之,这钱你们出也得出,不想出也得出。别费话,拿钱吧!唉,这个天只有斗篷那么大,都是她们的,没办法,只能肉疼地把不该付的钱拿给她。老辈人讲,千钱要用,文钱要省,钱要用在刀刃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文钱逼倒英雄汉。虽然语重心长,但在这个骚狐狸面前,没得半点用处。我们黯然伤神地往楼下撤。她得意洋洋地朝我们瞅,面带和煦阳光一般的笑容,还拍拍雪峰拍拍翘臀,完全就是赤裸裸的挑衅。狐狸精,你等着!她朝我展颜一笑,完全把我当空气。唉,这一波进攻完全打在棉花上,没有用。
等到她们想在我家北山墙前建铁皮屋时,邻居都因为领教了女魁首的厉害,他们纷纷后退,况且事不关己,完全可以高高挂起,我只好孤军奋战。我愤怒地对她说:想在我家窗户前建铁皮屋遮挡我家阳光,除非你们从我身体上踏过去。她又想施展苏妲己的媚攻,但我看她那虚伪的妩媚皮囊下完全就是丑恶的样子,简直厌烦至极。我挥挥手,就像在雪白的米粥里看到一只绿头苍蝇。她见奸计未能奏效,只好跟我打商量,最后撤销建铁皮屋的动议,只在我家墙上建充电桩,用一个塑料盖盖上,防止雨水。
我跟她说这不关我的事,只要不让我家像住在阴山背后就行。最后的结局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辆辆电频车横在我家一楼的墙边。看到女流氓微带嘲讽的春风般的微笑,我气不打一处来,我在心底里把苏妲己一家祖宗十八代都招呼了个遍。我跟女强头的关系于此可见一斑。女儿见我心里不爽,建议我搬到城郊万和家园的新房子里,但我嫌远,我还要到聂耳公园去扭扭屁股扭扭腰地跳广场舞,我才不去。但我在老生活小区里,为了不再心情不愉快,以后遇到女强头就绕着走。我惹不起她,我总躲得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