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字集心情随笔

复杂问题的复杂说明

2018-11-08  本文已影响0人  肖洛克福尔摩斯

2018年11月1日晚上九点五十六分不知道多少秒,老王拒绝了我一起撒尿的邀请,执意让我关灯关门关电视,顺便消失在他眼前。

我仗着我长得比他好看,关系又很和谐,禁不住又问了一遍。

老王没出声,兀自躺在床上,没有动弹。

意思是滚。

我领会了这种意思,关门的时候格外下了点力气。

像这样的朋友,我还有俩。

一个叫小文,很小的小;一个叫思伟,伟那啥的啥。

因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长得比对方好看,所以我们成了朋友。

因为所以,这种简单纯粹的关联,使我们之间的感情很坚固。

但爱因斯坦说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坚固也是,一个东西的坚固是暂时的,它只是在没有另一个比它还要坚固的东西出现并且敲碎它前保持着坚固的状态。比如镜子。

在我们这栋楼里,镜子是粉碎友谊的利器。

楼有六层,每层只有两面大镜子,一面厕所,一面浴室。

浴室不打紧,洗完澡出来,寒气逼人,满心只想着奔将回去,根本无心驻留,自然也不会有人争抢;但厕所就不一样了,来急去缓,心情舒松,时间充裕,难免会停一停。一个人倒好,若是碰着上文的情况,那便是百花争艳,互不相让了,即使天天都见着,大家还是对自己的面貌充满了新奇的念想,为了抢占最前的位置,便是连手也决计不会去洗的。

之后的有些日子里,我们照镜子的时候充满了和谐的氛围,每个人都想着为别人先打理好头发。这种情况直到后面我们又去了一趟超市,每个人都买了一面镜子放在自己房间,才逐渐消退。

又过了一段时间,老王到附近的理发店里烫了个头。出来的时候冲锋衣在风里飒飒作响,举手投足间都是马上要有女朋友的味道。但马死了。

马死透以后,我们在店里办了个会员,想着伯乐常有但千里马不常有,结果人有几个,马死几匹。

我叫一二三四出去喝酒,结果刚碰完杯子,每个人都停不下来,从初中早恋讲到大学分手,要不是我适时强调了下饭钱我付,我估计都插不上嘴。

老王手往桌上一拍,再来三瓶乌苏。

金黄色的液体哗哗哗往杯子里倾倒,大口一闷顺喉而下,过上一会,眼里就有了酒。

一场喝成两场,晚上回的时候,冷风料峭。

第二天高烧,脑子里像放了一块秤砣,但再高的烧也会有退的时候,晚上讨价还价买了两盒药一吃,过了阵子,烧退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也去烫了个头,每次洗完头后把头发往后一撩都觉得自己气质爆炸,像极了卡卡罗特。

十月入秋,杨柳的叶子一夜金黄,风大的几天,树叶子哗啦啦往下落,孩子们捧起来往天上撒,像极了绽开的烟花。

这个时候,二年级教过的“层林尽染”总算又派上了用场,上下班经过的湿地公园里,红黄点缀着青绿灰白,铺了一片。

老王的房间又成了我的去处。

晚上不给小姑娘打电话后,房间空了大把,一个人呆,大了,于是转投隔壁。

隔壁又是王叔叔。

从公元2010年起,我身边便没再离过王这个姓。

仿佛天底下睡我隔壁姓王的上辈子都属竹子,家里那位和身边这位体重都难过百,大风一刮,走路都轻便许多。

别人家的女孩子和沙发通常都比自己家的舒服,我一般拿个空杯子进门,不声不响往沙发上一坐,顺势倒成不规则的形状,再把杯子郑重其事地移到老王眼皮子底下,一顿,等着。

这是上水的意思,寻常人只要一见,便马上知晓。

但老王这半刻却如同瞎了。

半晌后他抬头望我,两个眼睛里放出的光好像要把我的双脚砍断。

我飞快地把架在茶几上的脚放下,声音沉稳,道:“上茶。”

“自己倒!”

我这半刻当然是聋了,我翻了个身拿出手机,自顾自说道,“WIFI密码给一下。”

老王的镜框顿时从鼻梁上跳起来,一口大气从鼻腔进入肺部停住,在我担心他憋死之前,这口气又原封不动的被呼出来,老王翻着白眼给我输了个密码,顺便满上开水,礼貌性地表示,赶紧喝,喝完之后从哪来回哪去!

我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夸他房间沙发柔软。

我开好这个头后,老王房间就成了我们一伙人的聚集地。

人多力量大,最起码架脚的时候也有人陪我了,比如思伟。

思伟是个笑起来有酒窝的男孩子,97年属牛,接近140的体重让他的气质看起来沉稳厚重,小小年纪手上已是一幅老茧,往沙发上一屁股坐下的时候,老王的心都在跟着抖。

思伟是个精致的年轻人,早早地就入手了个电动泡脚盆,配上暖风机和两排暖气片,一进门就是让人想要卷铺盖过来打地铺的气息,气温一降,经常能看到大姑娘往他房间跑。

小文就可怜了,房间拢共八片暖气片,加起来不到一臂长,晚上被子一盖只能在被窝里用爱取暖,没多久,就开始咳了。

人多力量大,很快老王房间的水和存给姑娘吃的零食就被我们搜刮完了。

于是大家纷纷提出修养生息的口号,说是天干物燥体虚气弱,薅羊毛也得等羊肥了再薅。

实实在在闲了一段时间后,我们开始一起看恐怖片,顺便把老王隔壁的付健老师也拉过来了,从此饭桌多一人。

第一次看的是招魂2,房间灯一关,修女扑出来的时候能看见老王的身子在黑暗中猛的坐直。思伟对老王的胆量嗤之以鼻,每次音乐一紧张都安慰大家说这部片子不吓人,还一直用头抱着我的手,生怕我受到惊吓。

转眼月又余,冬月了。

树上的叶子被吸干了水分,远看像一只只患了皮肤病的狗,风一扬,就细细碎碎地飘一大把,落在地上,发出空荡的回响。

日子一天压过一天。

老王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突然就决定早上起来跑步了,晚上越睡越早,7点钟的阿克陶寒风刺骨,老王第一天跑了三圈,晚上的时候屁股蛋都是酸的。

小文还是咳,入了新相机的他周末常常不见人影。

思伟沉迷学习,身上肉又长了几斤。

我向家里寄了点东西,跟爸妈说一切都好。

起风的时候,老王会拉着我去白山湖放风筝,天映得水幽蓝,云像倒进水里被搅得稀碎的牛奶,一群一群的乌鸦从这栋高楼盘旋到那一栋高楼,风筝越飞越高,眨眼就成了一抹红,在天上晃啊晃。

周天的光落在身上,很干净。

离家万里的生活逐渐安定下来,一切变得熟悉,习惯了这里的日月轮转,星移斗转,像生在这里那样习惯。

今天周三,入夜,风钻进这座城市大大小小的空洞里,发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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