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来充满希望

2019-02-04  本文已影响0人  艾斯挫仑

  “专注,思考,专注地,思考。”

  对于刘童来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周一的夜晚,已步入高三的他每天都尤为忙碌,不论是课上所讲,放学后的补习班,还是回到家之后的作业,他都仔细小心地应付着。在布市二中就读的他坚信自己是一个技术流,是一个数学天才,一个物理达人,一个化学能手。他总是告诉自己,只要专注思考,问题就可以解决。他坚信自己的智商高于常人,他享受解题时那份属于逻辑思考的快感。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但是不全对,为什么呢?

  步入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刘童的数理化成绩惨不忍睹,这对于一个理科生来说是无法被容忍的。他拿着自己的试卷在书桌前来回转悠,看似不以为然,内心羞愧难当。他终于还是坐了下来,直面着这些丑陋的数字,他不甘心,他不服气。仔细核对了分数之后,他终于还是接受了,他告诉自己,下次绝对不会再得这样低的分数了。

  “让我们总结一下这次考试失利的原因。”刘童对自己说。“很显然地,卷子并不难,所有题型都有学过,就连数学最后一道大题老师都用放学后的十分钟讲过,然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刘童喜欢模仿长者的语气对自己说话,或者说与自己对话。刘童在内心对自己回答说,总之这次考试已经过去了,今天无论如何要先把错题改好,粗心大意真是可怕。就这样,左手边是各科试卷,右手边是相关的教科书、笔记本和练习册。这个夜晚叫做救赎,刘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在自己的错题本上重新做了每一个题目,他坚信,这次考试只是个意外。第二天,老师们讲将各科目的卷子都重新讲了一遍,不能让刘童接受的事情发生了,老师讲到的一道他的错题时,刘童发现他第二遍也做错了。“我笨吗?我不这么认为。那为什么从高一到现在,全班六十多人,我的成绩却总是在四十名开外?”这就要问刘童他自己了。刘童对于二次错题感到懊恼不已,他工工整整地将老师的解题过程抄写在二次错题的旁边,并且用红笔在原来的地方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这又是忙碌的一个月,刘童加倍认真地学习,一直贯彻着自己专注思考的学习方针。每当自己在解题的时候,他都在想象中将自己置身于十六七世纪的欧洲大学的学堂,他与笛卡尔,欧拉,费马,伯努利,牛顿,拉瓦西,瓦特,焦耳等等一众大科学家争论着有关数学物理化学问题的解法。这是最让人享受的时刻,我是技术流,我是学院派,我们的争论是自然科学的号角,世间万物皆可用数学模型表达。

  第二次月考,来了。

  全班第五十五名,全班共有六十七人。

  “哈。”

  发卷子的那个下午,布市二中并不太平,根据新闻的报道,一个学生因为成绩太低而跳楼,好在高三教学楼楼层并不高,跳楼学生目前并无大碍。这个学生,正是刘童。

  三个月后,出院后的刘童转学了,这是刘童母亲坚持下的决定,可能布市二中的学习强度和难度对刘童来说真的太大了吧。新的学校叫做康宁中学,学校担心刘童落下学习进度,在了解了他的特殊情况后,特地安排了一次一个人的入学考试,刘童顺利通过,而且成绩不错。班上的同学似乎并未听说过刘童的新闻,毕竟高三了,大家也都是各学各的,彼此之间交流甚少。班主任是一个略微秃顶,身材高大,表情严肃的中年男士,教大家生物。新的学校也是窗明几净,设施齐全,看起来像是新盖的学校呢。

  刘童对新学校印象不错,就是课业压力比布市二中小了许多,让人觉得有些不习惯,的确,自诩为大数学家的他怎会习惯。于是,在刘童的坚持下,母亲给他买来了许多练习册,既然没有了课外补习班,必要的练习以及长时间的专注思考还是很有必要的,这是数学家们都应有习惯,刘童也如是要求自己。新的学校是采用寄宿制,因为刘童的特殊原因,学校允许他的母亲与他同住一个单间,刘童也并无所谓,他现在一心扑在学习上,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他的未来才能充满希望。不过,由于术后还没有完全恢复,刘童依然要每天按时吃药,对于这一点,要强的刘童稍有抗拒,但是也无碍他学习。

  新学校的第一次月考就要到了。“这是我们证明自己的好机会!”“那是自然。”

  成绩下来了,全校第一。刘童狂喜,发卷子的那天,一向严肃的班主任也难得地笑了。“刘童啊,恭喜你,继续努力保持,考清华北大都是很有希望的,大家给刘童同学鼓掌!”此时刘童的脑海里,他站在十六世纪欧洲大学的学堂里,笛卡尔略有些崇拜地对他说:“You are the smartest mathematician I’ve ever seen,congratulation to you,sir.”那天晚上,刘童一遍遍地翻看着自己的试卷,此时的他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第二天午休时间,身为数学课代表的刘童正要给数学老师上交今天大家的数学作业,在他经过班主任办公室时,她听到了母亲的哭声,她抽泣着说道:“医生,刘童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他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吧,我真的快承受不了了。”此时传来班主任的声音:“琛亮妈妈,偏执、人格分裂和臆想症其实我都有把握,只是另一方面,高度专注以至于忽略周围的环境这一点,刘童的症状实属罕见,精神病学界并没有这样的先例,他投入高度注意力的其实并不是所谓的数学,更不是物理化学。据我和同事们观察,他享受演算的过程,他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数学家,我们最新的发现是,他会时常臆想某位数学家在与他合作,或是争论,比如笛卡尔,一个法国数学家。”

  “近日,我市康宁精神病疗养医院的一名病人企图自杀,现已被及时抢救,暂时脱离危险.....”

  醒来后的刘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身旁是泣不成声的母亲和表情严肃的班主任,只是班主任此时穿上了一身白大褂,胸牌上写着:精神科主任--杨向文。原来他后来转学去的根本不是什么学校,而是一家精神病医院,所谓同学,不过是病友,学生宿舍便是病房。四个月之前的他因为考试再次失利而精神失常,根据刘童在布市二中的同学说,他拿到卷子就一直说:“笛卡尔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我明明就是对的!我那么努力,我那么专注地思考,我一定是对的!”

  刘童从没有意识到,笛卡尔的母语是法语。

  此时的刘童的脖子缠着厚厚的纱布,原来是知道真相的那天,刘童试图用圆规穿破自己的喉咙,好在他每天生活的地方就是一家医院,被及时抢救了过来。

  他平静地看着窗外,阳光温暖地照耀着病房,教科书中的科学家们在窗外微笑地看着刘童,他们拿着刘童计算数学题的草稿,对着他竖大拇指,只可惜,母亲和班主任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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