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长安,残阳如血
那一年,番王叛乱,血满长安。
他二十,她十八
阳光洒下屋檐,睁开眼,没有刀枪与战马,他以为这是一个梦。
他的眼前的是一张清秀的脸,呆呆的望着窗沿,他不禁扭头望去,却不料惊动了她。
她惊呼一声,喜悦夹杂着羞涩,娇嫩伴着红晕,顷刻间立身。她没想到自己坐在他的床前发呆的时候他会醒来,而且自己的脸离他那么近,她敢保证,她不是故意的。
她立身的那一瞬间,阳光穿过飞舞的秀发,撒在脸上,撒在碎花长裙,他敢保证,找遍长安,倾尽京城。
屋外,桃花飞舞,人面娇羞,他与她终许下三生诺言。
那年长安,残阳如血那一晚,残阳如血,染红了大半个天边,阴风怒号,院子里枝折花残。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纵有千百不甘,依然倒在血泊里。她撕心哭喊,面色如纸,泪满心头,望着她娇弱的身子被一寸一寸的拖走,他狰狞的指头深深陷入泥土。
那年长安,残阳如血他终还是活了下来,金戈铁马才是他的生涯。
寻遍长安,再不见她身影,杀光叛贼,终问不出她下落。空有满世繁华,不敌伊人笑。
后来,京城中出了一位疯癫的王爷,听说他本是显赫王子,平定番王时立下赫赫战功,众臣都议论他将要被立为太子时,却大病一场,再后来便成了成了王爷,整日买醉京城,游走深巷。
那年长安,残阳如血她没想到还能再见。
那时,她已红遍京城,唤作桃红,终日红纱掩面,出去戏楼,妙音满长安。
当她看到坐上的他,她泪流满面,看着今日的他,正想就此永别,面纱嘎然而下,众人还在欢呼,他已颤抖难移。
那年,他三十,她二八。
也许是上天怜悯他们,他紧握她的手,她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他告诉她,海枯石烂,他也要带走她,去寻一个天涯,那里只有院落与桃花。
那年长安,残阳如血不顾宗室反对,不听亲人劝说,几经周折,他终于把马车开到他们约定的地点。
那天,他从天还未亮,一直等到夕阳西下,终未见到她。
那晚,仿佛十年前,残阳如血,染尽天涯,只是,京城再也没有桃红姑娘的歌音。
后来,他又等了一个月,每天都从早等到黑。
再后来,听说那位疯王爷又出现了,每天带着人疯狂的搜寻各个戏院,却没人知道他在找什么。
过了两年,听说那个王爷搬到郊外去住了,每天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见人就抓着不放,后来,那条路都很少有人走了。
不过听说,他到那里不到一年,就染病卧床,没多久就去世了,生前遗言要埋在路边。
那年长安,残阳如血又是一个残阳如血的傍晚,她站在她们约定的地点,双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趴在他的怀里,和他啜泣低语。
她说,他们约定的那天,有一伙人找到了她,他们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告诉她,他便是当今的王爷,而她永远都只是一个戏子,如果她让他找到了她,便是他此生的终结。
那一刻,他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开心的笑了,用手抚了抚如血的秀发。
那年长安,残阳如血只是,她握住的是坟上的草,她趴着的是长满草的坟,抚她秀发的是坟地的野风,她的头发不是如血,而是如雪,只是批满了如血的霞光。
后来,夜晚的时候,在那边荒极了的坟地,常常有人听到有一个女人在声音,有时唱,有时笑,让人瑟瑟发抖,不过那声音像极了当年红遍京城的桃红姑娘。
傍晚的霞光,常常把那边坟地的枯草照得通红通红,就像被献血染过一样。
那年长安,残阳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