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蝶蝶世界·三【灯如昼】

文/如古寒团子

相比于除夕，我更喜欢元宵节，虽然后者的到来往往伴随着开学这种鸡飞狗跳的大型灾难，尤其对于作业不拖到最后关头不可能动笔的某些人而言，开学的危害性毁天灭地。很显然，我在这类人群之中。

为了在享受这难忘今宵之后还能保住小命，我给小组成员们挨个通了信：此夜月上柳梢头，故友人约黄昏后。人约黄昏何所为？搜肠刮肚诌新词。

说直白点，来公园看灯收集素材好写征文。

太阳还没落呢就到齐了。公园里张灯结彩。

别干愣着看我啊，看组长没用啊，看灯啊？

别光看啊快拍照啊记录啊描写啊抒情啊不然这两千字的征文你咋编啊？

组长只起督促作用，有意见憋着。

一行六人在人流中七绕八拐，这六亲不认的走位都是我带队组长的功劳。公园里很挤，也很吵——热闹绝对会更贴切，但我已经习惯了安静；深海鱼落入淡水里会作何反应？

比喻失当。

“寒寒这是什么灯？宝莲灯吗？”

“我想……这不是。”

“寒姐那边在干嘛？皮影戏吗？能写吗？”

“……是皮影。你觉得合题就写。”

“寒哥啊有没有猜灯谜的活动啊？”

“找着呢……”

“老寒啊征文主题是啥来着？”

“要不你回去吧。”

“别哥大哥我错了！”

……

虽然很不适应这种环境，倒也不排斥；那几人黏在后面向我问长问短寻求帮助，被需要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没有看见蝴蝶。眼前闪过蝶样的花灯：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生查子·元夕》，毋需全文背诵，总之别背前文通信内容，是我乱写的。

……

转了半天也就看了看诗，没找到猜灯谜的地方。看到组员一个个已经累瘫了，我随口问道：“来之前都吃了吗？”

“没——有——”

……这话该怎么接？

打发他们去买吃的（费用找我报销…）后，我犹豫了好久，给辰通了电话。

联系他干什么？当作前两次他主动尬聊的回礼？什么玩意儿奇奇怪怪。

只是有点想问问……你那边怎么样？一个人吗？

一个人很好，但很多人也很好，我现在身边有很多人。很热闹。

虽然我似乎还是一个人。

“喂？”

电话突然打通了，听到他低声的询问一时有些惊讶：“晚上好？”

“嗯，晚上好。”

“吃饭了吗？”

“嗯。”

他还主动追加一句，“汤圆。”

……不是为什么三次尬聊两次都问吃了啥。

“你自己一个人吗？”

“嗯。”

意料之中，但我不太希望这样的回答，“我在外面，公园里人好多。”

“去看灯吗？”

“对。”虽然目的很功利性。

“好看吗？”

停顿了一下，“是什么样的……景色？”

孔明灯燃烧天空的边缘；公园中央华丽至极的百鸟朝凤；远处湖上黯淡的亭子中摇曳着烛火；还未萌芽的柳枝垂入青花瓷灯，星星点点的小白灯明灭闪烁，如细雪散落……

我抬起头，皓月当空：

望。

蝴蝶悄然隐入夜中。

“——光束翱翔的景色。”

我清晰地听到自己在大声喊叫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