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絮语】给生活做点减法

终于开学了！——别说我矫情，正月十六开学那天，我真的是如释重负。

要说今年春节，算不上累。大部分时间，就是三五个人的一日三餐。大哥和嫂子去德国看婷婷，我姐他们三个人回姐夫老家西沟过年，镇安姐姐他们一家，因为外甥大年三十值班的，也不能来，就我爸妈和我们仨一共五个人。超市只休息三十下午和初一早上，跟前几个餐馆过年也不打烊，菜也是一样买了顶多两顿的。按照惯例，娘每年都会准备一些成品的菜捎下来，这次反复叮嘱，总算没有拿太多。就仅有的这些，到过十五，冰箱里还是没有空出来多少。

学校通知十六早上八点开会，淼买的是九点一刻的火车票，冉先生开了车先把她送到车站，再带着娘和父亲回桐木。早上出门时看着拾掇好的行李，等会儿带走之后，似乎空了一截，不像年前那样，满当当的了。

开会之后就是发书，第二学期了，大家都熟门熟路的，秩序井然。坐下来，看着自己桌上大堆的书，资料啥的，有上学期的，有上一年的，除了擦擦灰，似乎没怎么翻过。明天的开学第一课，上学期已经赶过一个单元的文言文，早都想过要怎么上了——那做减法，就从清理开始吧。

学校有两张属于我的桌子，一张在现在学生教室的隔壁，里面就只有一年多的碎片，不多，三分钟就整理结束。还有一张，在教研处，四个抽屉，一个柜子，塞得满当当的，桌上，还摆着当季要用的一两摞。攒了十多年的，在需要时却一无是处，还不如当废品换几个钱——嘱托门房师傅拿了去，师傅说，我看都是些好东西，一定都装进你大脑里了……

脑子里装没装不知道，清理之后的感觉，真的很好，于是，断舍离继续，从桌子到电脑，从陈旧的资料到冬季都过完了还没有临幸过的冬装，从学校到小居室，从工作再到生活，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做完减法，都如释重负。

开学第一课，复习第三单元。学生四人小组围坐，一个人讲，其余人听。后面剩下一排，前后凑不够四人，让他们讲吧，大多都只能闲话了，便安排他们去了别组旁听。桌子四张拼在一起，我没法像往常那样来回巡视，就只站在讲台，看着他们。或许是因为过了一个年的缘故吧，这些孩子好像忽然就懂事了。他们迅速进入状态，有低头看着书听还随手写笔记的，有微微侧身倾耳的，都很专注。十几位孩子同时发出的声音不算大，像是海浪拂过沙滩，又像是蚕吃桑叶，窸窸窣窣的；期间偶尔有一两个声音很清亮，却一点都不突兀。几个旁听的孩子，坐姿各异，有抱起双臂做旁观者的，有坐姿极其端正做倾听者的，还有略微伸长脖子努力融入其中的……姿势不同，收获定然大相径庭——但单就这节课来说，开始试着放手，对于学生的成长来讲，一定是有益无害的。

人生这一长径，走着走着就会散，接纳不断地告别，也学会渐渐放手。父母年纪大了，让他们慢慢地走；孩子正值青春，让她努力去飞；让那些成长慢慢长成，允许一些遗憾成为遗憾；给淡漠和疏离留足体面，也让成绩和荣耀窖藏封存……不念，不恋，不恨，不怨，不负重，做减法，学会放下，让前行的步伐纯粹一些，从容一些，轻松一些。

这是一篇很久之前就能完成的文字，可一直拖到了现在。开学后，常规工作之外，时时会有各种事务加持，扰乱着放缓了的节奏，待一一“减”了去，等有了思绪，就提笔写上几句，再提笔时，删减更新调整，落笔于此，亦算是在做减法吧。

说的不够，那就实际行动来凑——这样也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