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魔界女君之无情最是情深 第十一章 三试（1）
【玄幻】魔界女君之无情最是情深 第十一章 三试（1）
梦里的水冰寒回到了与重楼相逢的日子。那是怎样的岁月？那时的师傅还是严厉而慈祥的。
“冰儿，你已练成魔幻术，可以下山了。”水冰寒的师父碧君（琼水）说。当时的水冰寒并不知道自己的师父究竟是谁，只以为她是青城山上修炼的道姑，两百年来自己唯一的亲人。
“此次下山，有一个规矩，你必须遵守。”顿了顿，碧君又说：“你必须以凡人的方式行走世间，直至到达南海之后才能依计使用魔幻术和玉冰毒！而且你必须独自完成这件事！我需起咒封了你的灵力。”
水冰寒听过一惊！
“师父！这按凡人的方式，我得走上多少天才能到南海啊，这里可是巴蜀之地，有道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我什么时候才能救回母亲？！”
“冰儿，你知道凡事都有定数，这是天道，顺应天道，凡我门下，都必须如此，我当年也是尊师命这样下山的。还有就是化作男身，你太美了，美丽是所有 女人渴望的，但也是惹祸的根苗，福祸本相依。”碧君道姑说罢，一道符咒封了她的灵力，同时将水冰寒幻化成男身。
“师父，敢问我始祖是哪位仙人？”一直以来，冰寒很想知道这个问题，因为修道者都各有各的始祖仙人。
“去吧！”碧君道姑并未作答，隐身遁去。
水冰寒无奈，对着师父离去的方向磕了三个头，拿起准备好的行囊离开青城山。
青城九曲通幽境，溪水入人心深处；泰安古镇晨钟声，隐去多少劫后余身。秋色成画魂牵绕，妆成每被万山妒。百年苍凉古杉树，无言看兴衰几度。
天下最幽静秀美的青城，后山流淌着涓涓泉水，滋养这山里的花草和修道的人。青城是道家圣地，前山上道观林立，后山古树山泉，冰寒无心留恋风景，抄小路下山，一心只想快点到达南海。
冰寒没想到的是，她师父碧君一直藏在山间的泉水里，一路流淌跟着她，送她下山。碧君见徒弟如此行色匆匆，不由得暗自叹息，但一切自有定数，她也只能这么做，心里万般无奈，惭愧、内疚的情绪涌上心头，默念着冰儿、楼儿你们恨我吧……但凡我有别的办法也不会这样对你们，但愿上天能让你们相遇，赐给你们幸福，是否能幸福还要看你们的缘分。
水冰寒下了青城山，一路向南，到镇上买了匹马。师父说要以凡人的方式，但没说必须走着啊，所以骑马了。努力回忆自己两百年前凡人的日子，回忆尽是无边的苦涩。算一下行程，哇塞！要走四个月才能到南海之地。
略有些泄气，但想到苦寒冰域受难的母亲，她咬了咬牙，一路快马加鞭，三天后到了成都府。成都府的繁华不是青城山下小镇能比的，选了悦来客栈，明朝全国连锁客栈。
冰寒挑了一间普通的房间，放下行囊，去楼下用餐。用餐的人不多，水冰寒不用细看，也知道靠窗那边坐了一对夫妻；靠门处那张桌，一位剑眉朗目的男子在用餐，浑身散发着一种咄咄逼人的英气，举手投足间的沉稳，若隐若现的霸气，让人敬畏。和水冰寒相反，那男子一身黑衣。而冰寒则是白衣秀士的样貌。似乎那男子也注意到了她，略露惊讶的表情，但迅速浓缩于嘴角的一撇微笑，让人难以察觉。一位游侠吧，水冰寒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这三位都是凡人，三天来日夜兼程也没遇到妖妖兽兽，四个月的路程还很遥远，到底为何要以凡人的方式丈量土地啊？！师父。
“这位公子，我们这有新送过来的雅鱼，你看看不？味道鲜美，虽然比不上河豚，但是无毒，要不试试？”店家伙计一见水冰寒下来吃饭，便热情的打招呼。
“不用，谢谢。嗯，给我一盘竹笋，一碗龙抄手即可。”冰寒说道，心下却琢磨，雅鱼？那也是有灵性的东西，怎这么不小心被凡人捉住了，自己是不是应该看看，但有要事在身，还是不管这闲事了吧。
“得了！”伙计刚要下去吩咐厨房，却听那黑衣游侠说：“听说过雅鱼却没见过，拿来看看吧，要是好，我便要了。”
竟是个吃货！果然不能以貌取人，看起来英气非凡却要吃水族灵物，水冰寒也是蛟龙，自是与水族有着不解之缘，眼看有人要吃雅鱼，自然是有些恼怒，但她被师傅封了灵力，想要救这条小鱼却也有些麻烦。
“好嘞，马上来啊，公子！”见有人愿意花钱买鱼，店家高兴，用个木盆去取鱼。
一见水中的鱼，冰寒便心生怜悯，好个体型修长，鱼鳍也透明的美人，就这么被人烹煮了岂不可惜？。
想到这，水冰寒脱口而出：“店家，这鱼我要了，先别下厨，放我房间去。”
“你这人好无理，刚才伙计问你，你说不要，现在我要了，你又说你要，哪有这种道理！”还没等店伙计回答，那黑衣游侠便抢白她。
“不好意思，这位仁兄，你让给我，我愿意加价。你的饭菜算我请。”水冰寒彬彬有礼却也不卑不亢地回答。
“你有钱，我便没有？店家，我也加价！”说着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桌上。
好家伙，这鱼哪值得了一锭银子！店伙计眉开眼笑，连忙要拿回后厨做成一道好菜。
“慢着，伙计我也给你一锭，把鱼送到我的房间。”冰寒确实想救下这条雅鱼。
“不行，我给你两锭，做了给我！”
“你！你，这人，非要吃她不行？”水冰寒本想说，你这凡人，“凡”字到了嘴边，生咽了回去，要不是师父不让使用魔幻术，就他，都懒得和他费唇舌。
“你管？你和尚还道士，不让杀生啊？！”黑衣游侠似乎看出了冰寒的想法。
唉！水冰寒心里长叹一声，索性站了起来，对着那位游侠，拱手高举，自上而下向他行礼，深深作了一个揖，这可是古之大礼。
“刚才小弟多有得罪，我确实是修道之人，请这位仁兄让与我吧？”
黑衣游侠一见水冰寒行此大礼，连忙也站起来抱拳拱手，行了个礼。
“一条鱼而已，你若如此，我倒不好意思了，拿去便是。我们不打不相识，不如一桌用饭可好？”
“好。”
两人互道了姓名。冰寒化名铁生寒，取了冰寒这个名字的原意，这黑衣游侠，名叫公孙渺。
说也奇怪，这公孙渺与水冰寒聊得很投机。
公孙渺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根本就是胡说，天道一样是损不足而补有余，弱肉强食是一切的天地法则，天道只是看似公正，为了糊弄三界的众生，公平是神界做给魔界，人界看的，其实天庭的本质一样是自私的。”
“兄台说得是，如果说这天上的神仙既愿意除恶又有能力除恶，那么人间哪来那么多恶？如果这神仙有能力除恶，却不去做，那他们岂不是纵恶？还是神仙根本没有除恶的能力？那凡人拜他们做什么？欺骗世人更是可恶！”水冰寒接着公孙渺的话说。
“哈哈哈，高见！来喝酒！”公孙渺大笑，全然不顾及其他人的眼神，他当他们不存在。
“天道在乎的是平衡，并不是公道。人间疾苦不是神仙最在乎的事。有了恶人恶事恶魔，天道才有人尊重，才有价值，如果上天把作恶的人全部除掉了，谁还会对天道和上神顶礼膜拜？”
他倒是很合冰寒的脾气。多年的压抑，人世间所受的欺凌之痛，在瞬间释放。他们调侃着所谓的天道和人间正道。水冰寒异常高兴，可谓伯牙遇子期。
“世上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朱熹自己还不是喜欢胡丽娘，却没有勇气爱她，说什么变作狐狸逃走了，其实是让人把她烧死了。”
冰寒忍不住笑了，但她却知道，那胡丽娘真的是只魔狐。
“就是！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一个种地的农家子弟，就算考取了功名，也是做个小知县。要是爹是个太子太傅，六部尚书之类，恐怕就不一样了，高官厚禄指日可待。读书只能增加自己的修为，如果指望借此改变一生，难哦！”
“人世不公，天道不公！”
“就是！还有什么二十四孝，根本是没脑子的人编的！”
“是呀，还卧冰求鲤，没事儿吧，用身体卧冰，什么时候能化开啊，还不如用石头把冰砸开来得快些！”
“对对，还有埋儿救母，什么啊，就是没人性，自己不能养活孩子养活老母，就要把孩子弄死，什么爹啊！”
“兄台，你怎不参加科举考试？”水冰寒忍不住问。
“仗剑江湖，岂不快哉？！考什么科举？贤弟你不也深山修道，不愿与这世间人同流合污吗？若这世间不承认你，你也可不承认这世间！”
“哈哈哈哈”. ……
两人相谈甚欢，直至深夜。
入夜后，水冰寒回到房间，但见木盆中的雅鱼不见了，心下明白，白天日光强烈，雅鱼难以脱身，只能趁夜晚凉爽，悄然而去。于是冰寒安心睡下。梦中，雅鱼化作雅女，自称是雨城山女娲池的鱼精，多谢神族救她一命。
早晨醒来，水冰寒才想起，这雅鱼乃是雨城山下的精灵，昔日女娲娘娘补天，特留雨城一角，好让天上之水润泽人间，所以雨城终年下雨，雨城山之上，确有女娲娘娘休息洗澡时所留的女娲池。
据说，这雅鱼非常稀有，原因是她们的始祖在女娲洗澡时，聚集在娘娘身边，沾有女娲娘娘的仙根，所以与一般魔、妖不同，她们是有仙根的地仙，上不了天庭，却可以与凡人婚配，没有致凡人死亡的妖毒（一般的妖只有修炼三万年成魔，方能去除妖毒。）就像天上的仙女可以嫁给凡人一样。雅鱼均为女子，性格多温柔似水，最得才情横溢的文人名士喜欢。久而久之，雅女后人仙气越来越少，多数最终成了凡人，据说只有一分支在魔界，保留了较强的灵力。
许多女子把嫁得如意郎君看成是一生之幸福，以至于放弃修仙，雅女也是如此。冰寒想到这，一阵心痛，孑然一身，飘零人世，14岁父亲南灵王仙驾，老王妃（南灵王之母）受其他侧妃蛊惑，以水冰寒身世不明难承南灵王室血统之名赶出王府。只准带薄衣，不准带首饰金银细软。
可怜这样的女孩，只能最后做舞娘，卖艺生涯，无依无靠，受尽那些达官贵人的欺负。乐坊的舞娘只是让人观舞而已，但那些公子还强迫冰寒喝酒；还有那些好命的官家小姐，一见舞娘，根本不分乐坊的还是青楼的，就看不起人，好像她们的出身就能证明她们的贞洁，好像和舞娘说话，就会弄脏她们！如果水冰寒像雅女一样有一位如意郎君……
黑衣游侠的身影在冰寒心里一闪，她虽然觉察到了，但转念一想，他始终是凡人，自己所肩负的救母重任，以及弄清生父之事，恐怕都容不得她儿女情长。何况她不是雅女，半人半龙，搞不好会害死凡人。于是提笔填词一阙：
鱼化龙
怒雨滂沱鱼龙泪，
雷声尤长天幕远。
北望故里长江，
只身东游入海。
旧梦随风万里，
心中何止千言。
暮然回首龙门，
已是两重人生。
她就是那要远去的鲤鱼，可惜不是跳龙门，是去南海送死的，一个孤独、美丽的蛟龙，纵使有千言万语也倒不出她的辛酸和无奈，心中千回百转也只能默默道一声珍重，凡人。
走到那游侠房门前，水冰寒将词作塞进门缝。听屋里略有呼声，昨天他喝了那么多酒，想来是不会早醒的。
这一日小雨，冰寒被细雨一淋，反而更加理性地意识到自己心里不知何时装进了那黑衣游侠的身影。不过，各有天命，且她要去南海，而公孙渺是往东行……人生的旅途也就此交汇一次吧？还是让一切随风而去，否则惹了这凡间的情感，又不知会生出多少伤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