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村野童趣(二)6
不记得哪年开始,生产队给每家分配了几分自留田。作为家庭粮食的补充。这些水田的耕种由家庭自己劳作,是抽空还是给时间就记不清楚。在家休息或者是放假在家,少不得要帮助家里干活。

记得早稻拔秧的时候,特别的寒冷。当时没有套鞋。后来才有一种叫农田鞋的套鞋,很适合在水田里劳作而不会被踩在泥土中拔不出来。
大概4月下旬,天还没有大亮,妈妈就在我房间轻声叫唤:起来了,去拔秧哦。我无奈地爬起床,穿戴整齐,跟着父母来到自留田。可能是倒春寒的天气,赤脚踩在有水的秧田中,刺骨的寒冷。父亲点上一支烟,说要驱驱寒气。父亲平常很少抽烟,属于“戒买不戒抽”那种。别人给就抽,从不自己买烟。今天有点怪异。我问父亲要了一支烟,也点上。烟都发霉了,可见保存了不少日子,甚至都有可能是拜年的时候别人送来的。不管了,也学着抽了几口。妈妈要我干活,也就没有反对。
在以后的几十年中,妈妈听到打火机咔咔的声响,就少不得唠叨我抽烟的事。劝戒道:当抽两根就只抽一根等等。
拔出一大把秧苗来,用手掌把根捋平整。提着秧苗在水中上下运动,利用水的作用把秧苗根部的泥土除去,用一根稻草捆扎好,活结,丢在一旁。一遍遍地重复这些动作,直至估计够一天的工作量。就用“抬箕”挑到要插秧的稻田中去。此时,也到了早饭的时间了。
生产队的劳作把一天分为三个阶段。早上2工分,上午下午各4工分,全天十个工分。在自留田里干活就不受这个限制,积极性高,早出晚归也就很正常了。
前不久五一节的时候,给老家的表弟打电话,问了一声早稻插完了秧没有?表弟说:已经有十来年没有种早稻了,现在只栽种中稻。我心里咯噔一下。十多年只栽种一季稻子了?!
老家自古就是双季稻的产区,是什么原因导致只种一季稻呢?我猜想,其一无非是早稻口感不好,不好吃,只能作为饲料。价格低,不值钱,不划算,入不敷出。其二外出打工赚得更多,又没有种稻子辛苦,更划算。
记得在缺粮的年代,城里人买米的时候,都要买早米。在学校的食堂,也是早米饭。这是因为早米便宜,能省点。再就是早米的料多,能填饱肚子。
现在有很多提出粮食安全的文章,不管是从宏观层面,还是微观层面去破解难题,总之我觉得有一句话是对的:“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婆婆有时候会带几根小竹子回家。这种竹子直径有鸡蛋粗细,有六七米长短。
婆婆会对我说:做一个粪箕。我知道,不光是做粪箕,还要捡猪粪了。
拿一把粪耙子,提上粪箕,在村子寻找猪粪。看见了就扒到粪箕中,带回家中。等到积聚一定数量后,挑到菜园,是上好的农家肥。
老家的粪耙子叫猪屎靶子,样子像北方的泥刀,呈心形,木头把,与之呈90度。虽然曾经做过捡猪粪这个事,总归是不太光鲜的活计,内心还是抵触的。在老家,如果小孩理一撮毛的头,就会说:剃了个猪屎靶子头。
前面讲过家里有篾匠工具,其实就是一把篾刀。篾刀和粪箕的样子在网上能查到。
用篾刀先把竹子一分为二剖开,再一层一层剖开,剖成柔软的细条,在原来留下粪箕的边框上编织。用竹稍部分做成提手,尽量长点,拾粪的时候不用弯腰,省力。
提手弯曲时要用火烤,使之变软,便于变成自己需要的形状。大概烧一两个稻草就能完成。
这个活计不是很难。一般有点基础的人就能干好。可能是我不小心吧,在右手大拇指上也留下了疤痕,留下终身的纪念。
村子里有一个篾匠,他的活计难度就大一些,那是个专业级别。
比如,家里的箩筐破损,篾席破损,或者要添置篾的物品,就要请他。
他家在老屋东面几步路的地方,姓喻。就夫妻二人。妻子嫁他前好像有女儿,嫁在外村。喻姓篾匠有兄弟三人,老二老三子女众多,在村里能说上话,故而会口无遮拦。
这种篾匠要用上成年毛竹。剖开后甚至要用水浸湿,毛竹能片成很薄的薄片。一般一厘米左右的宽度。摄影获奖作品中往往能见到篾片飞舞的作品,就是那种篾片。篾片还要用刮刀刮去毛刺,才能用在篾制品上,才不会扎到手指,或者刺到身体。比如用在篾席上面,那得光滑,没有毛刺。像米筛这样子的物品,要求篾的宽度就小很多了,其它的比如竹床,竹凳,筷子筒等作工都不如前面讲得要精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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