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之约‖初次见面
枫菡姑娘一如往常那般,早起工作开始崭新的一天。在夜深人静时把心中所想跃然纸上。“早上太阳的光,穿过窗户洒在我的身上,执笔细思你那来时的模样,一笔一划描绘着你的轮廓,是救赎,是合时,还是未来?你出发那天,我送你到城门,你说过,待从那正门走出必然三书六礼上门迎我入府,而如今,我的脑海里已记不得你的模样,只是那句话久久不绝。紫色长袍在身,荣华富贵袭来,忧愁却生在眉心,远方的鸟儿带不来思念,我的未来再没了你。当初匆匆一别,以为我们还有以后,熟知世事难料,忍痛写下那封离别的信,从此天涯路远,再无关系。”
1.
枫菡姑娘是镇中富户之女,父亲知识渊博,思想先进,母亲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的出身引来不少人的艳羡,她却不以为然,她从未以出身为敖,也不欺压他人,反而常常帮助穷困潦倒之人。
邱冶先生生于山林深处,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他好学上进,想在这朝野中谋求一个出路,此后供养母亲颐养天年,他夜以继日地学习、做工补贴家用,就这样一日日度过,他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要如此,直至遇见她,他生命里的一束光。
枫菡姑娘与邱冶先生的故事还得从那把雨伞说起。那年学舍之中初相遇,后在雨中街头再相遇,赠伞之恩相牵,性情相投相佐,使得二人逐渐暗生情愫。
他喜欢她的温婉贤淑,她折服于他的才华横溢。他们互许终生,她陪他学习到深夜,为他洗衣做饭,照顾母亲,他陪她留住女孩心中所有的浪漫,为他题字作画。如此岁月静好的时光,等来了临时增设的科考,却没有等来明正严顺结为夫妻的那天。
先生进京赶考,姑娘不远万里前来相送。然自此一别,他们经年未见。
2.
诗涵郡主出身高贵,备受宠爱,纵性情骄傲,仍领一众青年才俊趋之若鹜,上门提亲之人踏破门槛,在一次登门后无人再敢二次造访。诗涵郡主的择婿标准单单一条就可刷掉一大群人,都传言道此间人物世间难寻。
云翼少爷是家中幼子,放荡不羁独爱自由,不屑与世俗同流合污,有着自己的态度与追求。外人眼中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风评极差,而他不顾世俗眼光,独爱走那独木桥。
在外逗留良久的云翼少爷终会没躲过家仆的百般央求,他一路走走停停、磨磨蹭蹭,时间掐的刚刚好,在百花节的前夕抵京。
百花节算是京中的一个大日子,热闹非凡,不分高低贵贱,都想要来次参与其中。同样也有一风俗,手系花环,头戴面具,随机交谈相约,只认人不分身份,若是有意可摘面具或他日相约,若无意直接就走权当没有见过。那一日,大街小巷全是人,从小就听说父亲与母亲在此时相遇,诗涵郡主对此自是早已向往已久。
就这样云翼少爷去了那百花节,诗涵群主也去了那百花节,其中还有不少京中权贵及待字闺中或尚未娶亲的小姐公子们。
3.
年后便出发进京的邱冶先生,赶路十几天到达京城,入住客栈,准备三月的春闱。刚入京还比较安静,后被那来来往往的人群及那洋溢着欢快气氛的交谈所打断多次。
问了店小二这才得知,百花节的故事。他心想,这一改革颇好。既是在京中这番热闹,自己也学不进也睡不着,况难得一遇此情此景,他心想出去走走看看,回去也好把这所见所闻讲与姑娘听。于是便去了。
百花节当日。京中大小街道早早摆满摊位,一个挨着一个,是平时的好几倍,食店、酒楼、茶馆、胭脂铺……各个铺子也极早开门营业。
走在街上的邱冶先生觉得这样的面貌,这样的生活是人人所向往的安乐世界。他心中那些为国为民的理念瞬间华升到了一种境界。
王府房间里的人人匆匆忙忙,为诗涵郡主举着衣服,抱着妆奁,让人挑选。她最终选了一件粉色的长裙,窄袖短衣,外面搭着对襟长衣,换上衣服,梳好妆,选好发饰,戴好簪子,最后又拎了一件披风出门。
客栈房间里,外面的仆从着急得不行敲着门,喊到:少爷少爷,抵京好几日了,我们先回家见过老爷,再出来赴这百花节行吗?屋内的人随手拿着床上的什么物件,嘴里不耐烦的喊着“滚”,用力地朝大门扔去。然后继续享受着半醒半睡,耳边全是欢声笑语,眼前全是浮华万千的快乐。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小镇上,枫菡姑娘每天都望着京城的方向沉思良久,在思念她那远行的良人。时间一日日过,姑娘日日去长亭处,月月去庙宇里,只为先生早日得尝所愿,荣归故里,来履行诺言。
4.
诗涵郡主早早期待着这一天,虽说平时也可以出来玩,但总归是处处受局限,哪能有百花节的热闹自在呢?京城人满为患。她在这热闹的街市里穿行,寻找自己的快乐。
见惯了珍馐美味,她偏爱那寻常小吃,看惯了歌舞升平,她偏爱那街头表演……凡是过往见过的她都不感兴趣,她喜欢一切新奇美好的事物。
那年长安街头初相遇,她就被眼前那个人身上的正气所吸引。先生他那出淤泥而不染的气度,坚持心中所见,用双眼看,双脚丈量大地,用双手勤劳致富,他好像与这京中惯有的人有着极大的不同,所以于她而言吸引力自是极大的。
诗涵郡主放下一惯的清高姿态,亲自写邀请函请他过府一叙。而邱冶先生收到邀请函只是婉拒,让人当场拿了回去,连看都未看一眼。想必这时候的先生是清清楚楚地记得他为何而来的,又为何能来的。
此番举动瞬间在京中流传起来,有的说郡主掷千金只为见公子一面;有说寒门中人故意拒绝郡主企图名声大噪;有说郡主与先生早已私定终身;有说王爷已选定了女婿,先生定会高中……
此等流言,到了郡主耳中,就这,没事随他们去吧,反正我的名声也就那样,这样可以断绝他人心思也未尝不可。到了先生那里,他非常淡定地从这众人讨论声中路过,仿佛讨论的人不是他似的。
云翼少爷听到此等流言更是好奇不已,他急切想看到这故事的主角的真面目。于是四方打听,到处与街头之人混在一起,终于有了结果。他去客栈的房间边,看着那骄傲的人,感觉似曾相识。是的,他们见过,不止一次。
云翼少爷第一次见邱冶先生是在回京途中就与这故事里的公子有过一面之缘,他飞快地赶路,像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吸引着他。而他自己则是悠哉悠哉地享受路途的风景。
第二次是在百花节前夕,所有人都在为外面的热闹所吸引。唯有他一人在吃饭时依旧抱着一本书,丝毫不受外界影响。云翼少爷看着这个人,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对于故事的女主角,云翼少爷自是有所耳闻。心想着:去家中拜访肯定会显得唐突,且不留好印象,不如趁郡主出来在外面偷偷瞥上一眼就够了。
一日清晨,在睡梦中的云翼少爷被仆人唤醒,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横冲直撞跑到酒楼等着郡主的到来。
当她走进酒楼,雅间的客人看见忍不住把目光多停留几秒,她就是有这样神奇的魔力。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大家闺秀的做派,拿捏得恰到好处,一点也不显得矫揉造作。
5.
这一次相遇算是把这京中大火的人物见完了,该寻思着回家去了。云翼少爷瞅准晚上用饭的时间回家,匆匆听了几句告诫,用完饭,就出去散心。之后又简单去问安,便回屋歇着去了。他一向不喜欢这拘束的做派,这也是他多年来不愿归家或在家多待片刻。
回到屋中,云翼少爷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前,翻着手中的书卷,但心思早已不在此处。那位少女明媚的笑容闯入他的脑海,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也会被这世家大族之人所诱惑,或许那日的闹剧,京中的流言蜚语她为顾忌分毫,这就是她的与众不同之处。
而在王府中诗涵郡主正在做着什么呢?她在抚琴看书,曲调优美,让人陶醉,自己对书中人物的感知有着独特的见解。婢女看到此情此景,惊呼百年难得一遇,不知是何因素刺激到了自家小姐。只是在一旁看着,陪着,静静地听小姐奏曲,听从召唤。
诗涵群主一向不在意他人是何种看法,也不听从父亲母亲及家中嬷嬷的教诲,多少次也说不动她读书识字学习琴棋书画、刺绣女红,偏这次竟主动学习起来。家中嬷嬷可是瞅准机会大展身手,仿佛要把这多少年的功夫一下子全灌输给郡主。
客栈里的邱冶先生正在挑灯夜读,桌上点着灯,手中的书卷翻了一页又一页,换了又换,速度快得惊人。这足以可见他对此次考试的重视程度,以及对知识的掌握程度。
时间一日日过,他们都在自己的世界里做着自己的事情,终于迎来了科考过后放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