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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航诗经别解 采蘩,公有制与主体性

2017-11-06  本文已影响61人  李野航

采蘩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

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

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还归。

此诗据《毛诗序》说是“夫人不失职也。夫人可以奉祭祀,则不失职矣。”

这首诗就内容和其口气揣摩,似乎更像是一位从事体力劳动地位比较卑下的人在替“公家”做事。倘若诗中的主人公的身份是诸侯之“夫人”,则其“夙夜在公”地做事实际上是替自家做事,于理,无标榜其“在公”之必要。倘若诗中的主人公乃一位从事体力劳动地位比较卑下的人在替“公家”做事,则我们就会想,她做这事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呢?就诗歌的口气看,似乎是乐意的。于是乎引出一个问题:一个人替公家做事如何才会乐意呢?

有过国营单位工作经验的人一定会对国营单位磨洋工、出工不出力的习气并不陌生。总的说来,这一现象并非由于国营单位工作者的懒惰,因为他们一旦干起私事来却是十分勤快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现象呢?国营单位工作者会这样回答:“替公家做事,干好干坏一个样。更有甚者,干好反而对己不利,因为那不仅因此会加重自己的工作负担,甚至会招致同事的敌意、到头来一点好处都得不到”。

究其根源,苏式的“社会主义”体制下的国有单位没能解决一个最要命最根本的问题:谁是劳动的主体?

马克思说:无产阶级革命的目的,就是消灭劳动,换言之,消灭抽象劳动对具体劳动的统治。所谓抽象劳动,就是劳动不再服务于作为劳动主体的人本身,这个“劳动”具有了独立于人的自主性“生命”,它的目的就是利润的增值。而劳动者从事劳动的行为因而反倒服务于那外在于自身的自主的利润的增值,劳动者不在是劳动的主人,反倒成了劳动的奴隶。

在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中,劳动者为资本家打工以养家糊口,看起来是一种利己的行为。但他们的劳动是为了资本家手中利润的增值,当利润增值必须以降低成本为条件时,资本家就会毫不犹豫地裁减工人。这就造成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一个不可克服的现象:劳动者越是帮资本家实现利润的增值,则要求不断增值的资本就会愈加要求压缩和减去它应当偿付劳动者的成本,工人越是辛勤劳动,就越是“生产”者有朝一日的失业。

苏式的“社会主义”体制消灭了资本家,但并没有消灭劳动服务于利润增值这一资本主义的根本逻辑。利润从资本家的口袋进了国家的口袋,但这并不意味着装进国家口袋的利润就自然而然放弃了自己已然获得“自主性”的“生命”而为人民服务。作为马克思所谓的“抽象劳动”的利润仍然只关心自己的增值。“抽象劳动”并未被消灭。那些个就像《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保尔一样的革命者,自认为把劳动献给了全人类的解放事业,但他们劳动产生的利润实际上献给了谁呢?献给了一个实际上并不以人的解放为目的、而以自身的的壮大为目的的国有体制。

劳动服务于人自身,还是服务于一个异己的存在,人最终是感受得到的。苏式的“社会主义”体制以公有制的名义消灭了私有制,但并未消灭“利润之自我增值”对劳动者的劳动的统治,这让劳动者感到自己的劳动最终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那么,劳动者怎能热爱那劳动呢?于是乎,公有制中的劳动者们开始欢呼起私有制来,在他们看来为自己打工比较靠谱。这些投靠私有制的劳动者们一部分人成功地成了资本家,成了因侍奉资本之自我增值而得到牙惠的人。但他们毕竟不是资本的主人、而是奴隶。当资本增值的逻辑有一天要资本家的命,资本家是没有办法保命的。而那些因拥抱私有制、靠干私活挣到了些钱的人劳动者是不是就一定会活的很踏实呢?也不一定。当他们高度依赖的市场因资本主义的固有矛盾而有一天萧条起来,他们空守着无生意的铺子的日子是万分难熬的。

这一切的如意与不如意,皆根源于人类将自己的“存在”“座架”在那获得自主性的利润的自我要求所“书写”生产关系之上。利润成了人类存在的核心、成了现代性之“上帝”。人的劳动也就注定成了终将与人为敌的东西。

回到诗经的《采蘩》篇,篇中的主人公为什么“夙夜在公”还显得那样的快乐和满足呢?因为她那采蘩的劳动所侍奉的乃是超验的神明,而非地上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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