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楚辞》——摘记（49）

学习阅读《楚辞》中《九辩》三

靓杪秋之遥夜兮[1]，心缭悷而有哀[2]。春秋逴逴而日高兮[3]，然惆怅而自悲[4]。四时逓来而卒岁兮[5]，阴阳不可与俪偕[6]。白日晼晚其将入兮[7]，明月销铄而减毁[8]。岁忽忽而遒尽兮[9]，老冉冉而愈䶵[10]。心摇悦而日幸兮[11]，然怊怅而无冀[12]。中憯恻之悽怆兮[13]，长太息而增欷[14]。年洋洋以日往兮[15]，老嵺廓而无处[16]。事亹亹而觊进兮[17]，蹇淹留而踌躇。

【注释】

[1]靓（jìng）：通“静”，平和。

[2]缭悷（lì）：亦作“缭戾”，形容忧思萦绕缠结的样子。

[3]春秋：岁月。逴逴（chuō）：愈走愈远的样子。高：这里指时光流逝，渐渐老去。

[4]然：与“焉”同，用为句首发语词。

[5]逓（dì）：同“遞”，交替，轮流。

[6]俪（lì）偕：一同。

[7]晼（wǎn）：太阳偏西，日将暮。

[8]销铄（shuò）：亏缺，消损。

[9]遒（qiú）尽：迫近于尽头，终了。

[10]䶵：同“驰”，松弛。

[11]摇悦：喜悦，犹心旌摇荡。幸：同“幸”。

[12]怊（chāo）怅：犹“惆怅”。

[13]憯（cǎn）恻：悲痛。悽怆：凄惨悲伤。

[14]欷（xī）：悲伤地叹息。

[15]洋洋：形容岁月匆匆流逝的样子。

[16]嵺（liáo）廓：同“寥廓”，空旷。

[17]亹亹（wěi）：勤勉不倦的样子。

【译文】

孤寂的暮秋长夜啊，愁绪缭绕着无限悲愁。岁月如流年事渐高啊，令人沮丧自感悲凉。四季交替一年将到尽头啊，冬夏不同不能同时出现。太阳昏暗将要西下啊，月亮残缺而消损。岁月匆匆流年如逝啊，老境渐至而身心释然放纵自己。心旌摇荡天天抱着侥幸的想法啊，但最终布满忧虑失去希望。心中惨痛凄然欲绝啊，长吁短叹增加悲伤。时光匆匆流逝啊，老来倍感空虚无处托身。不断勉励企图进取啊，停留不前徒自彷徨。

何氾滥之浮云兮[1]，猋壅蔽此明月[2]！忠昭昭而愿见兮[3]，然霠曀而莫达[4]。愿皓日之显行兮[5]，云蒙蒙而蔽之[6]。窃不自聊而愿忠兮[7]，或黕点而污之[8]。尧舜之抗行兮[9]，瞭冥冥而薄天[10]。何险巇之嫉妒兮[11]，被以不慈之伪名[12]？彼日月之照明兮，尚黯黮而有瑕[13]。何况一国之事兮，亦多端而胶加[14]。

【注释】

[1]氾：亦作“汎滥”“泛滥”，这里形容浮云层层涌现。

[2]猋（biāo）：本为犬奔貌、群犬奔貌，引申为飞快行进的样子。

[3]见：同“现”，显现，显露。

[4]霠（yīn）：同“阴”，乌云蔽日。曀（yì）：天暗。

[5]皓日：明亮的太阳，比喻君主。显行：光耀地运行。显，光明。

[6]蒙蒙：形容幽暗、模糊不清的样子。

[7]聊：同“料”，考量。

[8]黕（dǎn）点：污垢。

[9]抗行：高尚的行为。

[10]瞭（liǎo）：明亮。冥冥：深远。

[11]险巇（xī）：险恶，此指奸险小人。

[12]被（pī）：加在身上。

[13]黯黮（dǎn）：昏黑、阴暗的样子。

[14]胶（jiāo）加：乖戾，缠绕无绪。

【译文】

为什么浮云漫天涌现啊，迅速飘动遮掩了明月！赤胆忠心愿剖白心迹啊，但乌云蔽日难以如愿。希望太阳光明显耀地运行啊，迷蒙的云气却将它遮罩。勇往直前只想着效忠啊，有人却无故诋毁把我污蔑。唐尧和虞舜的高尚德行啊，光辉明亮与天相接。为什么卑鄙小人如此嫉妒啊，使他们蒙受不慈的冤名？太阳和月亮光辉朗照啊，尚且有昏暗出现斑点之时。何况一个国家的政事啊，更是头绪纷繁、错杂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