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出自己的阳光

凌晨四点不到，就能听到鸟儿开始叫了。

那是一只或是两只早醒的鸟儿。我想，这早醒的鸟想必是年纪大的鸟吧。

在四下寂静的夜里，那一两下短促的鸟叫声，让我想到林清玄在《佛鼓》中所写：

“鸟还没有全醒，只偶尔传来几声低哑的短啾。听起来像是它们在春天的树梢夜眠有梦，为梦所惊，短短地叫了一声，翻个身，又睡去了。”

这个时候，人们都熟睡在最香甜的梦里。而对于值夜班的人来说，恰是难熬的时刻。可当听到鸟叫之时，也有一种胜利的喜悦，因为，又熬了一夜，天就要亮了。

四五点钟，难熬之极，然而，它又是走得很快。五点刚过，五点半不到，天就亮了。这一个过程中，鸟儿的醒转、叫声，渐次多起来，热闹起来。那欢快热烈，不亚于大年初一，大家齐齐出来放开年鞭炮时的情形。

七点刚过，太阳业已升得有二丈高了。高桥上的车声，又像流水那样哗哗响个不停。新的一天，早早地开始了。

乳白色的早晨，清新而淡雅。这个时候，常有几只鸟儿跑到广场上来。迈着优雅的步子，与身体几乎等长的尾巴翘翘的，小小的头微昂着，形状像一只战国时期的酒杯。全身灰色，有鸽子那么大，不知是什么鸟，自疑是斑鸠，因为常听到它们咕咕咕地在叫。显然是熟鸟，每天早上都出现。那么，是在散步，早锻炼吧。

也有两只小麻雀。麻雀胆小，身体也那么小，总是东张西望惊恐提防样，总是叽叽喳喳。

还有几只大小介于二者之间的鸟儿。一个明显的不同，是这鸟的脑袋上有一小撮竖起的毛。这是它的特点，私以为并不怎么好看。

一撮毛小鸟和似斑鸠的鸟，越来越敢于向我接近。我坐在值班室窗里看它们，它们逐渐地向这边靠近，都走在窗跟前了。有一只一撮毛小鸟跳跳的，竟跳到了门槛上，试着小步往里走。很近的距离了。我们相互对望了一眼，它也不惊恐，似乎觉得是过于进犯了，礼貌而识趣的又跳走了。

不想，刚一会儿，一只一撮毛小鸟竟从开着的门飞了进来。

那时，我坐在一角。小鸟显然感觉到了它来错了地方，在屋的另一角飞转，向墙两侧的玻璃窗上飞扑，撞上后，啪，又掉下来，落在墙角的柜顶上。又飞起，撞在窗玻璃上，掉落下来。尝试了多次，自然没有飞出去。

我曾经在家乡一寺庙的走廊下巧遇一只黄色的小蝴蝶，廊顶安有防雨的透明罩。小蝴蝶忽然飞了进来，又想飞出去，几次向透明的防雨罩上方飞扑，像现在的这只一撮毛小鸟一样。后来，小蝴蝶像发现了什么，改变了方向，换了一个飞翔的姿势，在空中绕了一下，就从雨罩衔接的一个小口子飞了出去，投向了它更广阔的天空。我也为它松了一口气。

一撮毛小鸟怎样才能飞出去呢？但我知道，它一定能飞出去。毕竟门开着，窗户也是开了半扇的。只是，它现在只晓得朝着离它近的墙两侧的玻璃窗飞去。玻璃窗是透明的，但确实是一种阻碍，小鸟不知道罢了。

小鸟仍在墙角飞扑，不时发出叫唤。

这时，有它的同伴在窗外飞，在窗边的柚子树枝叶间飞来飞去，与之呼应。一个在窗内，一个在窗外，似天河两端的牛郎织女。又像是营救的战友，在那头热切的开展救人的法子。

我得帮一下小鸟。轻轻起身，将窗户开到最大。我相信，在我的引导下，它一定有所感知。

果然，就在一瞬间，我坐下还没反应过来，没看清小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生机，只听得一阵扑愣愣的声音，倏地一下，小鸟已从窗口飞了出去，朝柚子树同伴那边飞去。那一刻，我听到小鸟和它的同伴欢欣鼓舞的胜利叫声。真为它们高兴！

过去几天了，我还在想着一撮毛小鸟飞出去的那一刻。

似乎向我说明了什么。

一开始，小鸟找不到出口，费力乱扑腾，乃至不惜撞痛自己。后来，一定是领悟到了什么，发现了“出口”。我也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将窗户打开到最大的帮助呢？帮助自然有，但不是决定的。即使没有我的善意帮助，小鸟最后也会找到出口，只是时间的问题。因为小鸟从来没有放弃它要飞到外面世界去的希望。

在没有找到出口，没有飞出去之前，必然走弯路，试错。然后，在摸索中思考，想办法，等待。这似乎是飞出去前的一个必要过程。

近日，读一位写友的文章，有一句写得特别好：

“当一个人真的发心想做成某一件事时，你的诚意如果感动了上天，那么你绝对能把你想做的事情做成！”

即使未必百分百如愿，但确实让人受到一种良好的鼓舞。

在枯燥烦难的日子里，越是艰难的处境，就越应该有意制造一些让自己愉悦的契机。不管是工作还是日常生活，只要有好奇心，都能度过生活为我们设置的种种障碍。譬如，前天我为自己买了一双新凉鞋，穿上真舒适。在这个夏天，为我想解放双脚提供了可能。好的质量，也叫我增加了对生活的热爱以及工作挣钱的信心。

毕淑敏在一篇文章中讲了一件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在藏区阿里，零下40度，负重30斤，120里拉练。在承受极限的状态下，使年轻的毕淑敏产生了想死的念头，并找机会准备偷偷实施，比如失足摔跌悬崖。可后来她坚持下来了，完成了任务。这件事给了毕淑敏特别深刻的教育：

“当我们常常以为自己顶不住了的时候，其实这并不是最后的时刻，而是我们的精神崩溃了；只要你坚持精神的重振，坚持精神的出发，即使是万劫不复的时刻，也可以挺过去。”

同样的，读到这些文字，也能给我们力量和启发。

林清玄在他人生最后的一条微博上写道：在穿过林间的时候，我觉得麻雀的死亡给我一些启示，我们虽然在尘网中生活，但永远不要失去想飞的心，不要忘记飞翔的姿势。

是啊，那些激励我们的人和事有很多。想一想，我们没有理由不振作，不好好对待自己的生活。

想到自己在生活中的懦弱，窝窝囊囊，愁眉紧锁，总是抬不起头的样子，心惶惭愧，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纵然自己再普通，再平凡，但必须认清，我也有我的优点啊！这，不用怀疑。

世上有完美无缺的人吗？世事件件都是称心如意的吗？没有的，不是的。但世上也没有一点用都没有的人和物，天生我材是也。不论对谁。

所以，我们要改变自己对自己的看法和态度。从心里清洗，换一个新的面目。承认自己的不足，要相信自己，以当下拥有的一切作为前行的基础，活出自己的阳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