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世界上最妙的武,江湖中最奇的功

胡蝶倏地掏出一柄匕首插入𣸣血大将军前襟,大将军一愕,忽然笑了。
“死在亲生女儿手里,我最开心、最值得了!”
胡蝶忽然哭了:“一抱是作为女儿对父亲的感激,一刺是作为女儿对全家的复仇!这两件事不得不做。”
𣸣血大将军笑了:“蝶儿,你知道吗?你这样做爸爸很高兴!爸爸三十八岁了,武功天下莫有敌手,爵禄人臣已极无可复加,臣下兄弟皆是江湖一方霸主,美色公主任我挑选,天地之间还有如我一人吗?可是你知道吗?前三天夜里,就在那天夜里,我在漯河大将军府对月独酌,是那么孤独!那么孤独!那么、孤、独!对于我来说享尽一切欢愉,让我再回到孤独之中,毋宁死!我曾也是与方重领一样,甚至比他更纯真,可是纯真在江湖、朝堂是大大的行不通的,我当年是中原三善,匡扶正义,激昂少年,只可惜十六七年前双爱离去,我自无心这些,开始追名逐利,可是到头来一辈子追到了什么?唾骂,猜忌,和最没用之武功!”
胡蝶双眼周围尽是粉红,在白皙脸上是那么明显,乱发、慌张的神情,那是痛哭时的脸色。
“爸、爸,对不起!”
“啵、啵、啵!”三支箭已射中𣸣血大将军身上,桑大总管猪脸扭曲一团道:“杀大将军的头功是我的了!哈哈!”
“蝶儿,你躲在爸爸身边,爸爸护着你不被箭刺中,再给爸爸念一首爸爸赠给妈妈的离别诗好吗?”
“好!”这是胡蝶生平第二次感受到父爱,父亲的背,如同一座大山。
胡蝶念了出来,那是李煜的相见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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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大将军笑了,施展了一招反夜舟听雨,夜舟听雨之杀招被大将军提炼出另一反招,反夜舟听雨可形成一道无形剑气护住自身周围,身外依旧可毁天灭地。)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他想起许知玉在乌江兰舟上,俊雅温柔的样子,朱霞在穷村陪自己卧躺草席子上,数着屋顶大洞外的星星。)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他想起沈剑峰、铁三字、四大名徒,还有自己一起的儿时兄弟。)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亲情、爱恋、朋友、爵禄,武功,名望,每个江湖少年人追求一生的东西,无非最多就是这些,𣸣血大将军其实一开始就得到了,他唯一没有意识到的是他的不担责任、心境奇变,毁了自己。)
眼前的一切成了火炼般的地狱,桑大总管与五七百兵马成了齑粉。
𣸣血大将军终于觉得自己累了,他太累了,他不想再战,不想再玩。
他想睡了。
真的想睡了。
谁都不要叫醒他。
谁都不要。
他急速坠入乌江之前,用尽全身力气将胡蝶震出乌江江面,复落三十多丈外的竹林里,强韧劲道不减分毫,使得胡蝶毫发无损。
“爸、爸!”这是她最后一次喊爸爸。
𣸣血大将军苦涩笑了:“人生长恨水长东!”
“皇帝老儿,这江湖这江山留给你,记住是我不想陪你玩了,杀死我,哼、哼,没有人有人有资格做到!”
半晌,方重领才绝望地从乌江岸爬出来,险些被水呛死,他咳嗽了好一会,脱下衣服,铺躺在地上,他连最后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此刻一个蚂蚁都能把自己轻松杀死!不久,那个声音渐渐响起来。
“最后一个笑话,还有吗?”
那是胡蝶。
𣸣血大将军坠入乌江死了吗?不知道。
捕将军盟赢了吗?似乎赢了,他望着炼狱一般的乌江江面,与战友兄弟遗骸,可是真的赢了吗?
————————一稿结局
这是场大战、血战、悲战。
卫战?
心战?
斗战?
大将军生死未卜。
而方、胡伉俪还活着,这是对的,这是真的。
他们在竹林。
他们步履维艰,蹒跚如婴。
方重领与胡蝶方想并肩走出竹林。
却发现七个“雪人”。
那真的是“雪人”。
她们白发、白衣、白瞳、白鞋、白袜、白肤。
这样七个人大衣翩翩、舞袍阵阵。
那是是七个仙女?
方重领心下一震,“这难道还是大将军的手下虎狼?可是这虎狼怎如此清丽不俗?”他口舌皆燥,浑身散功酥软:“敢问仙女姐姐们,是何许人也?”
那七人虽然俱穿白衣,却五官各有各的风姿。
“小兄弟,你好。”
“你好。”
“你更好。”
“什么!”
“你们杀了大将军很好,这是很好。”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七人是乐府女子。”
万短锦、张晟丽、张佩、莉莉、张俪、冯黎婫、韩璃绢。
“乐府女子,怎么来乌江竹林?”
万短锦道:“小兄弟,我们是将军府的乐女,自然需要来此观看前途。”
“大将军坠入乌江,生死难料,你们今欲何为?”
万短锦编贝牙齿露出:“请兄弟饮酒。”
一杯绿光杯倒出了一盅竹叶青。
方重领轻闻:“好酒,好香。”他正欲举杯,倏地,头顶竹叶闪动。
“方兄弟,胡蝶,你们快走,这七人是大将军手下杀手七圣女!”
七圣女?
还是七剩女?
方重领看着她们的确年龄不小。
头顶说话的人是鼠须人。
鼠须人一拉机关,七圣女所站地区陷出一个大洞,七圣女除了方短锦都掉了进去。
鼠须人,没武功有智谋,没胆骨有胆气。
方短锦露出爪牙,腰间短剑弹出:“妈的!大将军今生死不明,我请你去死!”
方重领此刻虚脱已极,胡蝶身无寸“功”。
“方、兄、弟、闪、开。”
一道极寒、极冷、极壮、极烈的剑光一闪。
剑光、火光、银光、人光!
这光比沈王刀的刀光快,比剑一千零一的剑光快,比将军的将军掌还快。
这个人?
这不是人!
去!死!
一剑插入万短锦的前襟,雪衣尽红渍,似雪地里开出的红梅。
胡蝶蹙眉紧问道:“这是怎么了吗?不是结束了吗?”她语气甚急,却仍旧挽着方重领,他咳嗽两声,似在审视这道光芒,未知的光芒。 半晌,他齿缝间的龈肉似乎挤出一句话:“新的斗争开始了!”
—————————————二稿结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