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又飞去

“有空吗？跟你说个事儿！”

上午，正在外地出差的老马突然接到妻子的电话。一听说有个事儿，他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赶紧问:“怎么啦？”

“是这么个事儿，”妻子的语气比较平稳，老马的心这才缓了缓，“昨天啊，北京开始刮大风，结果呢夜里头把五号楼的墙皮子给刮掉了。咱家车就停在五号楼的旁边。今天早上，物业王经理给我打电话，让我把车挪个地方。我下去挪车的时候还没太注意，等把车挪到亮堂地方仔细一看，才发现右侧车身和前挡风玻璃被砸了。”

“严重不？”

“严重倒不是太严重。前挡风玻璃被砸出个小洞，四周有放射性裂纹；右侧车身被砸出许多小点儿。不细看还看不出来。”

“哦，那也得换挡风玻璃了，车身也得喷个漆。物业什么态度？”

老马清楚，五号楼的墙皮，一年多以前就曾经掉下过一次了。小区里别的楼也有不少都存在类似问题。事发后，物业公司专门向房屋产权所有者——老马他们单位反映，协调维修解决。老马记得，过了一阵子，单位相关部门还煞有介事地在各楼门口粘贴上告示，告诉人们，此事已经上报到单位高层，正在筹措资金，请大家放心等待。

如今，至少两年时间过去了，维修的事却依然杳无声息。

这个小区是二十年前老马他们单位自己筹建的。当时为了把好事办成，打了许多擦边球。房子盖好后，当事人成了单位的功臣，被广为赞誉。

可欠债总是要还的。由于建设手续不齐全，政府管理部门一直就不承认该小区的合法性。直到现在，小区的住户们还都没有通上煤气，家家户户做饭烧水用的都是电或是煤气罐。

“王经理说，他们得向单位打报告，具体怎么处理要由单位来答复。”

“嗯，他这么说应该也靠谱，实际上他们就是单位的代理人。但不管怎么说，咱们的物业费和停车费都是交到物业手里的，出了事当然就要找物业。至于他们与单位之间如何协调，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与我们业主无关。”

老马家从一开始就住在这个小区。二十年来，小区的物业走马灯似地换了好几个。前面几个都因为管理问题与业主们的关系搞得很僵，干不下去了，不得不更换；最后这个算是干得时间最长的，有七、八年了。为何他们能活这么久呢？究其原因，老马认为主要有两条:一是搞关系；二是和稀泥。

这个物业的王经理，五十多岁，当地口音，紫红色的脸堂看上去像是个庄稼汉。他平时穿戴也不像是个经理，随随便便，因为他经常要帮着手下人干活儿。

小区里住着的，基本上都是老马他们单位的人。许多人又都因为终于有了房子，就赶紧提前走人，买断的买断、退休的退休。

人还没老就不上班了，闲着没事干，许多人就想方设法没事找事，最简易的办法便是种树种菜。

一开始，只是少数几家利用小区里的公共绿地，栽上几棵果树。这样的做法，乍一看，似乎是锦上添花了，既增加了绿植，又没有破坏花草。因此，物业也没有太制止。时间一长，效仿者便多了起来。大家随心所欲，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想怎么种就怎么种。水果、蔬菜，高的、矮的，疏的、密的，全无章法，看上去不成体统。

里面没空地种了，人们就向外发展，到小区外面，沿着铁栅栏开荒种菜，逐渐把周围围了个圈儿。为了劳动方便，封闭的铁栅栏很快又被拆出好多个活动门，知道底细的外人简直可以随意出入。

对于这些现象，前面的几家物业公司曾经大力整治过，一度得到规范和好转。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