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侠事
画册上把每个动作的要求及要领全写录的其中,了禅长老送来苦禅存放的四百两银票,张澜兑成散碎分给每个师兄弟五两现银做路费盘缠,留给于得水一百两,其余全捐给寺院,张澜与大家洒泪相别。
张澜打马回家,将要到家时,街上乱哄哄的,大车小辆拉着搬家的东西,张澜心生好奇,一打听,是家里出了大事,张萌把人给骟了,惹着厉害对头,这是对头来寻仇的,抢走了张家万贯家财……
张澜急打马往回赶,以求得到证实,城门外,两匹马后各拖拽着一人,从身旁飞驰而过,张澜在马上看得真切,所拖之人正是二叔和张萌,忙调转马头赶上,飞身一拳打在马头上,那头马应声倒地,又一回手,抓住另一匹马的缰绳,翻身下马,忙解开绳索,张澜看到张萌下身还在不停地流着血,二叔亦是,明显都被骟过的了,张澜脱下僧袍给叔叔遮住。忽听身后有人吓道:“什么人?吃了豹子胆了吗?敢从‘朝阳一条龙’手下救人?”张澜久不在家,不知道“朝阳一条龙”的名头,知张萌先将人给骟了是理亏在先的事,一边给二叔解绳索,一边低声对一条龙道:“事不能往绝了做,要有个分寸才好,给别人留有余地也是为自己留条路走,何必斩尽杀绝?”张澜还不甚了解情况,当务之急想先救下人。一条龙强硬惯了,哪里有耐心听一个孩子的胡话,在马上府身就是一鞭子,张澜身子没动,伸手随意一抓,鞭子攥在手中,不抢夺,不松手,也不抬头看。一条龙骑在马上扯不动,翻身下马挥拳来打,几招下来,连张澜衣角都没沾上,一条龙是何等人物?眼见张澜一拳将马打倒的威势,明白自己功夫不敌,加之惦记家里的伤儿子,撇下张澜,上马一溜烟扬场而去,张澜也是赶巧了,人没到家便救下叔叔。
张澜顾不得查看叔叔流血不止的下身,忙求人将俩人抬回家。家已是破败不堪,被砸得已不再像个家了,灶头上的锅全部砸坏,炕上连个被子没留下,席子都被卷走,屋里物品被洗劫一空,家里已没有使唤的人,张澜又求人帮助去请郎中,借来铜面盆,打清水端来为二人简单地进行了清洗,又借来被子为二人盖在身上,二人受了宫刑后又被马拖得久,郎中虽为俩人上了金创药,关键是俩人都败在“一条龙”铁拳之下,受了极重的内伤,只怕还是性命难保。
张澜给叔叔喂糖水,叔叔十分虚弱,很无奈的嘱咐道:“澜儿,我怕不行了,这个家就此交到你手,是张萌把家给败了,这家里的一切原是你爹爹创的,若能救出你婶,你养她的老吧,千万不要记恨你婶从前的不好,她是有嘴无心的人,她心肠不坏。”张澜听叔叔语重心长的提及以前的事,张澜禁不住满眼的泪花道:“别说了!二叔,过去都是我小时候不懂事儿。二婶我肯定要救,也肯定会养二婶的老,您好好养伤,不要惦记别的……”正说着,于松慌张进来,这回有了美玲这层的关系,于松说话不绕弯,说道:“‘朝阳一条龙’又来了,是‘关一刀’亲带一千多强匪,一百多辆大车,把城围个水泄不通。护城兵知道‘关一刀’来了,个个被吓得哆嗦。”张澜放下手里的碗,自言自语问道:“他们咋还没完没了了?”于松上前一步解释道:“上次‘一条龙’被你击退,那时他儿子没死,现如今,他宝贝独子死了,这次是来找我们偿命的。上次是你一家,这次人家点名要我们六个一起偿命,如果不交人,下场跟你家一样,男人都被骟,女人一律带走,家产全抢光……”张澜冷静问道:“匪患这样猖獗,官府难道不管吗?”于松苦着脸应道:“朝阳一条龙何等了得?是关东最大的匪首,手下人个个彪悍,身怀绝技,在关东提“朝阳一条龙”,吃饭、住店没人敢收银子。近几年又有‘关一刀’入伙,‘关一刀’武功更高,江湖名声更响,成为武林中的神话,被拥为“朝阳一条龙”的大当家,这伙匪徒与官府沆瀣一气,关东又是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他们成了关东的实际皇上,哪级的官府敢惹他?”张澜听官府怕匪帮,觉得万般奇怪,怒问:“官府干啥吃的?”于松苦着脸无耐地回答:“大明朝若被毁就毁在官府上,你在五台学艺不知,现形势大变,官府各派系相斗不下,改成了争相与强匪同流,匪成了最受宠的势力,各级官员都怕匪,大官通着大匪,小官养着小匪,相互勾结和利用着,现如今朝廷百万大军剿努尔哈赤都剿不下来,反被打散,哪有人管这闲事儿。”于松嘴上介绍情况,心里是万分焦急,补充道“现在城里的米铺、药材铺、盐庄有规模的买卖铺户都关了门,人都出去躲灾了。”张澜下意识的问道:“你咋不出去躲呢?”于松小的时候就惧张澜,见张澜没顺着道往下说,恨不能哭出声来,带着哭腔,苦涩无奈的诉道:“跑了和倘跑不了庙,我就是躲了,躲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啊。我一个躲了,家里咋整?如果强人打进城,家产不家产的倒是小事,保命要紧。我们几家都商量过了,只要你能退敌,愿意各拿出一半家产来平事……”